清輝新月,皎皎白光。
武流螢笑著把流螢劍插入了劍鞘內抬頭對著木凌汐提醒道︰「現下毘龍山一帶流民賊寇專門撿了形單影只的路人打劫,你們可是要小心呢!」說話之間瞥眼地上的官兵尸體不屑道︰「這些官府啊比流民賊寇更可惡,他們既是劫財又是奪命!」
木凌汐笑笑突然瞥見官道不遠處一輛白蓬馬車停在月光下,武流螢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一聲︰「啊,公子!」隱隱幽綠的樹叢之中,一柄泛泛雪白鋒利劍氣的匕首就像一只執迷光火的飛蛾夾帶著襲襲寒冷的夜風射向木凌汐的肺腑。薄如蟬翼的匕首帶著磨合風聲的嗡鳴,武流螢剛剛轉過身去,這種微小的聲音她再是熟悉不過了,有著強烈的殺氣彌漫開來漸而圍繞周身。
「嘩∼」武流螢豁然轉身同時拔出流螢劍,匕首劃過劍尖阻力微微停減只是偏轉了丁點角度。
「呃∼」如萱悶哼一聲,她素白的手掌一把抓住了飛射近木凌汐面門的匕首。
「如萱!」木凌汐低呼一聲,如萱握著匕首的手腕迅速淌下殷殷紅血,「嗒∼」匕首順著血色落入官道上的一抔黃土中。
「如萱你怎麼樣了?」木凌汐焦急的蹲子來察看如萱的傷勢,如萱右手的手腕耷拉在地上止不住的血色蔓延……「火龍飛速?」武流螢輕聲嘀咕一句望向黑色團霧的樹林,豁然,她抬起頭睜大了眼楮看向官道處的馬車,提起了流螢劍朝著白蓬馬車飛奔而去︰「公子?公子!」
羊皮車蓬內溫溫的氣息中,吊環在蓬壁上的幾盞琉璃燈吐著淡黃的燭芯,青花瓷盞里女敕黃的菊花花瓣靜靜漂浮,似有似無的菊香。武流螢驀地覺得渾身的力氣被抽絲剝繭一般消逝殆盡,君葉舟不見了。
快到雒浥皇城的時候已近卯時,緊閉的城門外冷冷清清。武流螢駕了馬車兜彎幾個彎竟是拐進了城外一個孤僻的小巷內。
馬車內木凌汐頭枕軟墊,膝蓋上到睡著有些迷糊的如萱臉色蒼白,她受傷的手臂無力的垂在鋪著軟羊皮的地面上。木凌汐輕喚了幾聲她也只是嗡嗡應著,干裂的嘴唇泛出深紫的顏色。
「正是這里了……」武流螢掀開簾子,垮著整張臉十分難看,她翻遍了整個樹林也沒有見到君葉舟的蹤跡,甚至連一絲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
「快扶她下來吧,晚了怕是會沒命的……」武流螢說著偏過臉去,恨恨的握緊了拳頭。
幽深的小巷里生長了一片片濕濕潤潤的青苔,就像木凌汐在離涯山浮萍居看到的那樣,依舊沾染了她的鞋子,粘膩的感覺就連腳步也跟著分外沉重了起來。
咚咚咚,武流螢扣指敲響了漆黑的木門︰「謝伯啊,快開門!」
「來了來了∼都說多少遍了不要喊我謝伯!」門內嘀嘀咕咕著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很快,木門被吱呀一聲打了來開探出一個滿頭蒼發的老者,抬起頭來用一雙渾濁模糊的眼楮直愣前方︰「不對!」老者用鼻子嗅了幾下,陰沉臉色搖頭嘆聲︰「不是公子回來了啊∼」
「流螢,公子呢?」院內轉出一角梨黃羅裙,文溪雪踏著柳葉綠的繡花鞋子走來,一雙細挑的眉眼不怒而威︰「我問你,公子呢?」
「公子……」武流螢支支吾吾。文溪雪愣下,躍前一步一把推開武流螢向著小巷匆匆跑了出去,對木凌汐和如萱二人簡直是到了視而不見的境界。
「呃…小姐…」如萱痛苦的皺皺眉毛,臉色由白漸變淺藍︰「好渴∼」
「哦?」謝伯聞聲,枯瘦如柴的手心里一支枯瘦的長桿子模索著指點身前的木凌汐,他皺起滿臉的紋嘖嘖嘆息︰「中了血墨朱的毒怕是活不久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