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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八歲小男孩在看到溶月時大哭不止。嘴上不停地念著「她是長尾巴的白色怪獸」,好似,在他面前的這位白衣少女不是人的模樣,而是一只白毛的獸類
溶月不由地一驚,她已經成長為青羽風生獸,幻身了人形,這孩子怎麼會一眼就看穿她的真身
君千煜微微側著身子,輕聲在溶月耳邊道了三個字,「陰陽眼。」
陰陽眼,也就是說,這孩子天生有異能,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東西,比如鬼怪,比如妖精的真身……
可溶月乃是堂堂天上地下唯一一只的風生仙獸啊被這孩子誤當成妖怪,這不是冤了大頭麼
「我、我不是怪獸」溶月手足無措地,慌忙地解釋。
「寶寶不乖,你快回里屋去,再亂胡說小心娘打得你開花」馬大嫂叉著腰朝她兒子大吼了一聲,那孩子哭得更厲害了。
「她是個白毛的怪獸……」小男孩揉著流淚的雙眼,他沒撒謊,他就是看見了一頭毛色雪白,類似貂,但頭上有青毛的怪獸
馬大嫂「喲呵」了一聲,立馬卷起袖子,揚起手就要打她兒子。馬大哥見這架勢,心里一急,趕緊護住兒子,「怎麼不听娘的話,給我回房去」
馬大哥連拖帶拽的,就把他兒子帶回了房。
溶月看著這孩子哭,倒是怪心疼的。他真沒有撒謊,她的確是一只白毛的獸類,但她是仙獸不是吃人的怪獸,沒有惡意的……
怎麼辦呀,又不能親口承認……
委屈那孩子了……
「喲,讓姑娘受驚嚇了。我這娃兒出生山野的,我平日忙著做活,砍柴的也忙著砍柴,咱們兩大人也沒好好管教管教他唉,這是我的錯我的錯」馬大嫂嘴上自責著,隨即一笑,「開飯了,你們先入座吧。我再去燒兩個菜,給你們嘗嘗我的手藝」
「童言無忌,不礙事。」君千煜張開折扇,清然一笑,「有勞馬大嫂費心了。」
溶月這會心內忐忑不安,她還要在這馬家村過一夜,這孩子以為自己家里頭來了怪獸,會不會怕得一夜難眠?
會吧……
上座之後,溶月悶悶不樂的,直到野菜的香氣竄入鼻內,她才猛然回過神來。
「好香……」
木碟子上,盛著綠油油的青菜。這菜溶月從未見過,氣味透著澀澀的泥土香氣,深吸一口菜香,脾肺為之感到清爽無比。
「這是野芹,砍柴的今早上在後山摘的,村里頭沒人發現這野菜,就咱家有。」馬大嫂說著,再放上一碗紫菜湯,「這是豬肉紫菜湯。」
話雖說是豬肉紫菜湯,可肉末沉在了碗底,連影兒也找不著。
君千煜起筷,夾上一片野芹,津津有味嚼了起來,「酒館里的珍饈也不比馬大嫂一盤野芹。」
「公子哪的話呢」馬大嫂紅雲浮上臉頰,她坐下,端起碗筷,吃上一口,嘴上不清不楚地道,「我這大粗婦嫁給砍柴的好些年了,也沒啥事干。每日縫縫東西燒燒菜,也就會這兩樣了。隨便吃隨便吃,別給我客氣啊」
馬大嫂樂得心內飄飄然,她大口大口地吃著米飯,也許是太餓了,怎麼覺得自己燒的菜從未這麼好吃呢。
「小娘子舟車勞頓也累了一天了,來,吃吃菜。」君千煜夾了菜到溶月的碗內,此刻的他溫柔無限,和煦地就像柔柔的風,連溶月都忍不住將目光停滯在他曲線柔和的側臉上,發呆。
馬大嫂見這對小夫妻恩恩愛愛的,刻意抬高了碗扒了幾口飯,不去打擾他二人。
這會兒,馬大哥從兒子的房內回來了。一坐下木凳子,端起碗來就夾菜扒飯。
「咳咳……」吃得太快,不慎給嗆著了。
「砍柴的,寶寶怎麼不來吃飯?」馬大嫂推了推馬大哥,示意他別一副大老粗的模樣,在人家面前多失禮,「吃慢點兒,省的人家客人看笑話。」
「不礙事不礙事。」溶月一听地他家寶寶的消息,立馬追問馬大哥,「寶寶是因為害怕見我,所以才沒來吃飯的對麼?」
溶月自責不已。可那小男孩生來就有陰陽眼,即便她已經幻身人形,也避免不了被他看到真身。
都怪自己術法粗淺,若能完全隱匿自己的真身,就不會嚇著那孩子了。
「姑娘多慮了,寶寶打出生來就這樣,前幾日還和砍柴的說‘爹爹、爹爹大樹會說話,它叫爹爹不要砍他’,瞧瞧,這就是孩子,別理他,待他長大了就沒有這些奇思妙想了。」馬大嫂邊說著,自己的碗已經扒空了米,趕緊轉身要添一勺米飯,但看著鍋里的米飯不多,怕其他人不夠吃,索性作罷,舀了一勺紫菜湯,「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我吃飽了。」溶月放下筷子,「我想出去走走。」
馬大哥停下扒飯,怕招待不周,有些擔心,「是不是孩子他**做的不和姑娘胃口啊?」
「不、不是的,馬大嫂做的飯菜香甜美味,怎麼會不和胃口呢」溶月趕忙解釋道。
她本是仙,自有吸納大法,不會餓著肚子。可如何對這兩位淳樸的夫婦說呢?
「其實我家娘子有孕在身,所以胃口有些古怪,並非馬大嫂的飯菜不和胃口。」
「有孕在身?」馬大嫂馬大哥還未來得及驚訝,溶月首先瞪圓了眼珠子怒視著君千煜。
這個玩笑,也太無恥太沒水準了
可馬大嫂馬大哥盯著溶月呢,她只好轉過臉來,尷尬地「嘿嘿」笑道,「是呢,有了身子之後,胃口變得古怪,坐久了還想……還想吐……」
溶月捂著小嘴,做出一副就要嘔吐的模樣。君千煜配合地撫了撫她的背,鎖著眉頭,柔聲安慰道,「娘子是不是不舒服,到外頭走走吧。這兒空氣極好,對肚子里的孩子好。」
馬大嫂一慌,「喲,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有了身子,這我是清楚的啊,當初懷寶寶的時候,我嘛都不想吃,給我龍肉我都嫌它膩味呢」
「是、是啊……」
溶月滿額的冷汗,看著君千煜在喝湯時一抹「陰險」的笑意在嘴角勾起,她恨不得當場就擰爛他的缺德的嘴巴。
「我要出去走走了,夫君快來攙扶我——」溶月目色狠厲,一字一頓道,「我怕夜里漆黑,不慎摔了咱、們、的、孩、子」
「有為夫在,不會有事的。」
二人一同起身,四目相對著。他笑,她怒,令馬大哥馬大嫂一時模不清狀況,于是愣愣著看他們,慢慢地夾菜吃飯。
出了木屋之後,溶月立馬就想給君千煜一掌。可現下心內郁悶得緊,連力氣都快提不起了。
「小娘子可是在為寶寶的事憂愁?」
溶月怏怏不樂地「嗯」了一聲,有氣無力地拖著身子走在路上。
驀地,她轉過身,直視著他,「難道你不覺得好奇嗎?那有陰陽眼的孩子說我是個妖獸,你怎麼一點也不害怕?」
他似乎未經思考,月兌口而出,「可你不是。」
「是我就是就如那孩子所說的,是一個長著尾巴的白毛獸類」
從前以珍稀的風生獸身份為傲,但此刻,她的心卻有濃濃的自卑之情憑空升起。
為什麼,她是個異類,連個孩子都害怕她。
君千煜微微一笑,看著他的笑,如沐春風,「好,你是。但你現在的樣子是個清秀可人的小娘子,我為什麼要害怕?」
他說得輕描淡寫,在他心目中,獸和他沒有任何的分別。
溶月居然為這一句話紅了眼眶。咬著唇,垂首久久不語。
「我對馬氏夫婦使了定身咒,而那孩子一個人在房里沒吃東西,你不打算去看看他?」君千煜朝寶寶的房間側了側頭,擠眉弄眼地示意她。
溶月深深嘆了一口氣,無力地垂下眼瞼,「他看到我會害怕的……」
「一個看到樹精的都不害怕的孩子,難道會怕一只惹人憐愛的白毛小獸麼?」他安慰道,于是牽上她的手,領著她往男孩的房間走去。
若是平常,君千煜敢對她毛手毛腳的,她一定會大怒發作,可這一刻,她眸光閃爍著,任他牽著,跟在他的身後,一齊到了小男孩的房門前。
君千煜在一旁站著,兩人交換了眼神之後。溶月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抬起手,敲了敲寶寶的房門,「寶寶,寶寶開開門……」
「啊」里邊的男孩看到一只獸影投在門上,立馬嚇得大叫了一聲,躲到床底下,大嚷著,「爹娘快來救寶寶」
「寶寶別怕,姐姐不是妖怪。是天上來的神仙呢」溶月小心翼翼地勸說著,聲音變得前所未有的輕柔,「寶寶的眼楮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東西,很是了不起,姐姐承認姐姐是白毛小獸,但絕對不是妖精寶寶說說,姐姐看起來是個會吃人的妖怪麼?」
寶寶躲在床底,回憶起那只白毛小獸的模樣,她的毛發看起來花白柔順,頭上還有一撮青色的小毛毛。小爪子是紅色的,和小辣椒一樣
咦,好像真不是會吃人的怪獸呢……
房內孩童的哭泣聲忽然停滯,他輕輕試問道,「你也信寶寶能看到奇怪的東西對不對?」
見有了回旋的余地,溶月不由地對君千煜一笑,于是猛地點點頭,「是呢寶寶最厲害了」
「可爹娘從來不信寶寶的話呢。」小家伙似乎委屈極了,他雙手撐著鼓得像倆饅頭的腮幫子,嘟嘴道,「在寶寶五歲的時候,咱們家住在山那邊的小鎮,晚上寶寶睡不著,看到鎮子變得好大還有好多人,寶寶上了大街,看到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于是寶寶玩到了天亮才回家。回家之後把這事兒告訴爹娘,可他們都不信,說寶寶是做夢呢,寶寶沒有做夢不久,爹娘就帶著寶寶到村上來了,不讓寶寶再回暮涼鎮……」
「唉,再也沒有好吃好玩的了……」男孩似乎很愁苦,深深嘆了一口氣。
听男孩一席話,溶月大驚不已。
「什麼,寶寶去過鬼市?」(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