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自是不願意回京城去,若是回了京城,她便半分機會都沒有了,讓她不明白的是,現今的陸心嬋,愁得慘不忍睹,就像化了妝的小丑,尤其是她那身可笑的衣服,全身上下,找不出半點女人味。
男人為天,女子為地,天地倒轉,亂了綱常,男人的尊嚴,被她踩在腳下,就不怕日後被人譴責,恥笑嗎?
她決心要去找陸心嬋談一談,絕對不能就此認輸。
趁著秦浩然不在,她來到雍妍的小院里,院子里已經種上了蔬菜,女敕綠的芽苗,讓人感受到了春天的氣息,在長林堡,放眼望去,入眼的幾乎都是黃土色,視線所及範圍內,很少看到樹木,連帶著人心都一片荒涼。
張氏想,這個地方,北狄人願意要,給他們就是了,莊稼都長不出來的地方,投入兵力,物力,是極度的浪費,大燕,從不缺少土地。
其實,張氏這個想法,很有市場,朝中很多官員也是如此看法,是以,皇上只派了二百兵力放在長林堡,大多數官員覺得,只是皇上懲罰郝連泰的手段而已。
高居廟堂之上的官員們,已經忘了,自己也曾經是普通百姓。
雍妍正在澆水,她院子里的蔬菜,比其他地方長得快,因為她使用了空間水,一滴空間水放在桶里,能夠澆灌一院子的蔬菜。
她已經開始準備給黃瓜和扁豆搭架,院子里堆起的樹枝,修整的筆直,都是士兵們在外邊訓練的時候撿回來的。
因為職業的關系,她幾乎與三百六十行的人都打過交道,所以,很多東西,懂得或許不深入,皮毛還是曉得的。
張氏一腳踏進小院,便不肯往里走,因為雍妍正在施肥。
看到張氏捂著鼻子,雍妍忽然玩心大起,「怎麼,覺得惡心,你難道不知道,你吃的米面,蔬菜,都是需要施肥才能長大的,除了人的糞便,還有家里的豬,雞的糞便,都會漚成肥,然後撒到地里,想要莊稼長得好,肥料必不可少,越好的東西,肥料越多。」
張氏再也忍不住,轉身就跑,剛走了兩步,就吐了出來。
雍妍慢悠悠走過來,幫她拍著後背,「張氏,我知道你過來想和我談什麼,秦浩然對你來說是個寶,在我眼里,他就是一根草。所以,不用擔心我會和你搶什麼,我這人想來恩怨分明,只要你不再惹我,過去的事情,一筆勾銷。」
張氏彎著腰猛吐,加上一直在听雍妍說話,所以,忘記了雍妍那只手,剛剛還直接撒肥料,直起腰,看到雍妍的手,一陣惡心,在彎腰,已經吐不出東西來了。
她恨不得馬上月兌掉身上這件衣服,她覺得肥料已經透過衣服,滲入她的皮膚里。
顧不得說什麼,張氏轉身就跑。
雍妍看著她的背影,微微一笑,一個單蠢的女人而已,自以為有皇帝撐腰,就不把他人放在眼里,肆意妄為,如果不給她一點教訓,她會以為天下人都怕她。
對于一個妾室如此重視,雍妍覺得,定不是因為她是秦浩然的母家親戚的原因,縱然皇上是在秦府長大的,也不應該對一個庶女如此關照,包括秦浩然的家人,對張氏的縱容也是令人匪夷所思。
種種原因綜合在一起,雍妍覺得,張氏的身份,絕不似表面那麼簡單。
張氏換了衣服出來,因為吐得太厲害,走路都打晃了,可她不願意認輸,尤其是在這件事上,這是皇權社會,皇上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命運,包括生死。
雍妍再有本事,也不過是一個女子,她相信,在皇上的心里,她的分量,絕對比雍妍重得多。
「陸心嬋,你卑鄙,無恥,你以為用了計謀,就能把我趕走嗎?不要痴心妄想了,除非,長林堡不屬于大燕。」
張氏幾乎是歇斯底里了,雍妍輕慢的態度,讓她感受到了一種深度的侮辱。
雍妍厭惡的看了她一眼,真是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她現在恨不得把秦浩然和張氏全都踢回京城去。
張氏被她的神情所激怒,腦海里有個聲音叫囂起來,她不顧一切沖向雍妍,雍妍冷笑一聲,輕盈的閃到了一旁。
張氏趴到了糞堆上,也因此壓壞了碧綠的芽苗。
雍妍伸手將她拎了起來,就像拎著一只小雞那樣輕巧,然後走出院子,把她放在秦浩然的門口,本想踢她一腳,因為自己力道太大,所以忍住了。
林月英剛巧回來看到這一幕。
她張大了嘴巴,萬分驚愕的看著二人。
雍妍沉聲道︰「張氏,如果你再敢挑釁我,我定然不會饒你,最後重申一次,秦浩然在我眼里,就是一個垃圾,也只有你這樣的垃圾,才會找他!你們才是絕配!」
雍妍從林月英的身邊走過,林月英吶吶,「統領,你們這是怎麼了?」
「如你所見。」雍妍毫不在意的說,「你去找一下秦浩然,讓她帶著張氏趕緊走,這是軍營,不是過家家的地方。」
林月英點點頭,撒腿就跑,原來,張氏說的是假話,是秦浩然糾纏雍妍,這個女子,才是自己的榜樣,憑什麼女子一定要成為男人的附屬品,林月英覺得自己的血管都跟著她的情緒沸騰起來,她告訴自己,這樣的老大,她跟定了。
為了防止秦浩然再來煩自己,雍妍干脆騎馬出了軍營。
村長看到雍妍到來,很是高興,帶著她去看地里的紅薯苗。
村民都在地里忙碌,看到雍妍,都急忙跑過來打招呼。
對雍妍他們是十二萬分的感激,雍妍的到來,不僅帶給他們心理上的安慰,還給他們帶來生活的希望,如果這些莊稼能夠有個好收成,以後,他們再也不會挨餓了,而且,他們堅信雍妍有能力收回雁澤湖。
雍妍答應他們,收回雁澤湖的土地以後,會給他們提供稻種,以後,他們可以在雁澤湖邊種小麥,種水稻,他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而長林堡,日後也會成為一片綠洲。
雍妍掐下一段紅柳的枝條,用隨身攜帶的小刀子割開,擰出里面的木心,刮干淨柳條的一端,放在唇邊,清脆悅耳的柳笛聲在和著春風奏出悠揚的曲調。
在田地邊玩耍的孩子紛紛跑過來,雍妍微微一笑,極有耐心的為每一個孩子做柳笛。
一時間,田間地頭,響起了高高低低的柳笛聲。
紅柳遍地生根、開花、結果。沙丘下的紅柳,根扎得更深,把觸須伸得很長,最深、最長的可達三十多米,以汲取水分。紅柳把被流沙掩埋的枝干變成根須,再從沙層的表面冒出來,伸出一叢叢細枝,頑強地開出淡紅色的小花。春天紅柳火紅色的老枝上,發出鵝黃的女敕芽,接著會長出一片片綠葉。
紅柳還可以作為飼料,在春夏季節,駱駝樂食其女敕枝,到秋季則不喜食其粗硬的枝條。青鮮時其他家畜不食;秋後山羊和綿羊采食其月兌落的細枝,馬和牛不食紅柳。
而且,紅柳種植容易,扦插或者種苗都可以,在這片沙丘上,是最保護農田,改善生態環境,最好的植物,等到紅柳種植成片以後,還可以種一些枸杞子,作為藥材的枸杞子,可以給當地的村民帶來豐厚的收入。
授人以魚,三餐之需,授人以漁,終生之用。
雍妍希望,就算她離開了這里,這里的村民,也能過上富裕平安的日子。
只是,一想到秦浩然和張氏,她的頭又疼了。
潘海天是一個極有主見的男人,在潘海天面前,她永遠是柔柔弱弱的小女人形象,她的溫柔,也讓潘海天更加的愛她。
秦浩然雖然有一張潘海天的臉,也只有潘海天的那張臉,他的性格,與潘海天大相徑庭。
不同的社會環境,家庭環境,讓秦浩然變成潘海天那樣的男人,簡直是痴人說夢,所以,只要雍妍心里裝著潘海天,就無法接受秦浩然。
在村長家吃了飯,雍妍才策馬往回走。
門口執勤的士兵看到雍妍回來,敬禮之後說道︰「統領,秦百戶在到處找你,他的小妾,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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