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穆家人的焦點聚集在陸嵐菲的身上時,有一個人正在生著極大的悶氣,那就是穆嵐紗
作為獨生子女的她本來就有些嬌縱,穆家在天明市這一支家里就一個堂哥,她就是當之無愧的小公主。可今天,小公主被忽略了
不僅父母忽略,就連一向疼愛她的大伯、大伯母也沒理會她;更有甚者,穆女乃女乃手上那個玉鐲來歷不凡,可說是穆家歷代的傳家寶,以前穆嵐紗就曾經想摘下來試戴,被和藹的穆女乃女乃罵了一頓,但現在卻是毫不猶豫的給了陸嵐菲
穆嵐紗同天下十七歲女孩兒一樣喜歡美麗的事物,陸嵐菲手臉上的紫色胎記讓她打心眼兒里不舒服。她最害怕的父親穆梓清卻在陸嵐菲到之前就對她耳提面命不得漏出厭惡之色。
看穆嵐睿帶著陸嵐菲消失在樓梯的身影,穆嵐紗嘟著嘴坐到了穆女乃女乃身邊,
「女乃女乃,人家要手鐲你都不給我,干嘛給那個丑鬼。」
交談中的大人噤聲了,穆女乃女乃本來慈和的臉龐板了起來,「紗紗,我們是怎麼給你說的那是你姐姐你最好記住。」
剛上二樓的陸嵐菲腳步一頓,隨即模模臉上的胎記自嘲笑了笑,總算有人說真話了雖然不清楚穆家這麼熱切究竟是個什麼緣故,但她知道事出必有因,她會找到答案的
以為有好處,一直在她腿邊磨蹭的獅子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樓下,穆梓清剛剛端出一副準備罵人的黑臉,就被關夏搶先攔著了,趕緊把穆嵐紗往屋外的花園帶,口里說道︰「女兒還小,我們都沒什麼時間管教,這次你回來正好多教教她。紗紗快陪媽媽出去走走。」穆嵐紗心里再多的抱怨也不敢當著自己的父親發泄,至于以後嘛……?
楊悅心嘆了口氣,管她呢,反正這個斯文的女兒是她的寶貝,別人怎麼對待還真的沒法扭轉。她只想多陪陪那個可憐的女兒,還不知道她的生活狀況呢,抱著打探消息兼陪護的想法,她也趕緊跟上了樓梯。一時,客廳只剩下穆定邦夫婦和兩個兒子,柳醫生也借口到廚房指點吳媽怎麼處理菌類離開了。
「爸,那手鐲交給菲菲是不是太貴重了。」穆梓峰膝上的傷口早被他忽略到天邊去了,比起傷口,那塊穆家傳了數代的手鐲才是重點。
那支玉鐲具體來歷已經不詳,由來只傳給長子長媳。從穆家歷代的族譜上有個傳說︰玉鐲有個奇特之處,一旦戴在命定之人手上便沒法取出。只是傳說畢竟是傳說,目前還沒出現過像陸嵐菲那樣沒法取出的事情。
「你們現在也身居高位了,梓清秋天赴首都上任更是算進入權利核心了。某些事情遲早你都要接觸,與其到時驚訝,不如現在了然于胸。」
趁此機會,穆定邦也打算給兩個兒子增加點政治籌碼了。
「其實,在世上有很多事情是存在的,也是科學無法解釋的」
看兩個兒子迷茫的樣子,他笑了;「這些事情,我們一概以傳說來解釋。但你們必須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世上真的有些傳說是真的。至少我接下來說的這個傳說就是真實存在的。」
「傳說是從一千多年前開始的,具體什麼年代已經不可考,好像是初唐吧。穆家有位先祖心慈念善,只要他看到了什麼野物被獵,就會大價錢買來放生,長期下來竟導致傾家蕩產;就在他走頭無路之際,他遇上了他的夫人,一位賢淑善良的好女人。不管他落拓與否,一直陪著他;直至他被李靖提拔,一路青雲直上;可人一旦有了權勢,什麼都會變質,他的夫人十年未育,他為了傳宗接代,竟納了小妾進門。」
「夫人忍氣吞聲,不料小妾生了孩子之後卻是不依不饒。那時,穆大人已經官拜尚書,為了後宅寧靜,他把小妾抬成了平妻;他在外忙碌,卻是忘了一山難容二虎小妾仗著自己生了兒子,肚子里還懷著一個,竟然妄想逼死大夫人。」
「某天,小妾帶著六歲的大兒子在大夫人門外听得一個男子困惑的聲音‘做這個所謂的人真的能讓你永不後悔嗎?’大夫人堅定的回答‘終身不悔,只求龍神大人賜我生育孩子的能力’;男子卻像是遇到難題般說道‘算了,我怎麼感覺我想睡覺了?給你個法器吧,你自己知道有什麼作用。’說完這些,屋內就只剩下大夫人無奈的嘆息聲。」
穆定邦講到這兒,也嘆了一聲,似乎後面的事情有些說不出口,但見兩個兒子認真的表情,還是接著說起了傳說。
「小妾為人精明,猜測這個大夫人並非人類,但她想得到那件所謂的法寶,于是她教導了聰慧無比的兒子去討好大夫人。兩年時間過去了,大夫人對這個兒子視如己出,珍愛無比。可小妾等不及了,她又生了個兒子,肚里再次懷上了;她選擇了鋌而走險,找了大相國寺所謂的高僧,當著穆大人的面‘收妖’了。不知大夫人究竟是什麼妖類,她只問穆大人還願意要她這個‘妖物’嗎?穆大人當然怯懦地不敢言語,倒是穆大人那個大兒子不知怎的,沖出去抱著大夫人直叫‘娘’;八歲的他已然學會明辨是非,只知道大夫人為人純善,便盡心維護。」
「小妾氣得不顧親生兒子的性命,竟然命令士兵放箭,聲稱她兒子多的是,背叛她的寧願不要。就在那一霎那,大夫人取出一只碧綠的手鐲交給維護他的那個兒子,叮囑他‘玉鐲護身,諸邪不侵;如遇見玉鐲認主,取之不下的人,不妨奉之為主,富貴綿延。’。大夫人叮囑完兒子,便挺身擋在他身前,身重數箭而死。死前對穆大人說道︰不悔為人一世,只怪修為太慢。」
穆定邦呼出一口長氣,喝了一口桌上的參茶,說出最後幾句,算是給這個淒涼的故事劃上句話。
「大夫人死後化作一頭麋鹿;穆大人恍悟,他二十多年前身上最後一件衣物就是為這頭麋鹿當掉的,還和它相依為命過了好些天。一時感慨不已,而戴了玉鐲的大公子卻是悲傷過度哭暈過去了,小妾本想見機取下玉鐲,不料,玉鐲就像是生長在孩子手上,紋絲不動。穆大人這個時候當然後悔莫及,自此專心教導大兒子成才,不再回過後宅。」
穆梓峰吶吶道︰「這只是傳說」
穆梓清沉默了片刻,問道︰「爸,這個傳說是不是記載在歷代家主才能看到的秘譜里面?」
穆定邦面露懷念之色,「是啊,我算是透露秘密啦;不過,我也很震驚啊,我也以為那個祖先的鐲子取不下來是個傳說,可你們看到了,手鐲在菲菲的手上竟然沒辦法取下。花了我偌大的勁兒才壓下驚呼。」
「那‘取之不下,奉其為主’是什麼意思啊?難道我們要奉她為主。」
穆梓清畢竟見識的場面畢竟要大些,很快調整思緒,道︰「那肯定不至于,現在什麼年代了,什麼奉誰為主的根本不可行了反正菲菲是咱們穆家子孫,既然玉鐲取不下來,就先讓她戴著吧。大哥,就當是你和大嫂給她的補償吧。」
穆定邦四處張望了一番,說道︰
「對,梓清說得在理。我只听說唐朝的那位家主連老虎獅子等猛獸見了都要退避三舍的人。而菲菲,我也發覺她對動物好像有一種天生的折服力。咦,你們沒見到獅子都跟著走了嗎?這個叛徒」
叛徒獅子此刻正躺在穆嵐睿的寢室地上呼呼大睡,趁著穆嵐睿給她找這些年解悶的稀奇古怪玩意兒,陸嵐菲駕輕就熟的給獅子開了靈竅。
楊悅心也隨後來了兒子的寢室,細細問起了陸嵐菲的日常生活起居。盡管滿月復的疑惑,陸嵐菲出于對她的親切感,倒是將從小到大的事情撿了很多開心的說了。只是簡單的話語中沒有朋友、沒有別人;只有爺爺女乃女乃的關懷備至、只有各種小動物的奇聞趣談,讓楊悅心和穆嵐睿心疼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