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嵐菲心緒很亂,亂到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獅子的靈竅開得很成功,出乎意料的成功意外的是這次感覺神識放出之時有一股碧色包圍,火色洶涌的神識變得柔和不少。
獅子清醒的時間更讓陸嵐菲驚訝,不到一個小時
可是接納獅子的思想進入自己的識海後,陸嵐菲的情緒就徹底的紛亂了。獅子開了靈竅後不似大黑花幾個的簡單思維,不只是生活在繁華都市還是什麼原因,獅子在識海里雖說是一只「卡哇伊」型的小狗,可是它的語氣和思維已經像是十多歲的成熟少年,有點臭屁,有點八卦
它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小美女,藏在這里不寂寞嗎?有男朋友嗎?考慮一下我唄」
嚇得陸嵐菲差點把它踢出識海,隨即它又說了一句卻是驚呆了她︰
「算啦,我是你爺爺的愛犬,自然是你的長輩啦;喂,你親爹留那麼多血,你都不心疼的嗎?」。
「什麼親爹?」她只能吶吶問道︰「你知道爹的意思嗎?」。
「當然知道了,我給你說啊……帕拉帕拉……」末了拍拍爪子上不存在的灰塵,抖抖身子,補充道︰
「其實也怪不了你爸爸,時勢逼人啊只是可憐你媽媽被蒙在骨里,剛才知道真相差點暈死過去。還有小睿睿阻止他們告訴你真相的那句話……嗚,他長大了」
……
獅子帶給陸嵐菲的訊息不亞于一顆炸彈在她腦袋里炸響︰
富貴逼人的「穆家人」是自己的親人
穆嵐睿是自己的雙胞胎弟弟
背著全家人將自己丟棄的就是客廳里那個欲言又止、擔心之色溢于言表的中年人,是自己的生身父親
……
楊悅心這時從樓下端了一盤西瓜進來,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沉澱,她的情緒穩定了下來,整個人的氣質透著優雅閑適。看著排坐在書桌邊交談甚歡的兒女,心里盈滿幸福。
「睿兒,看你口沫橫飛的樣子,怎麼不學菲菲斯文點啊菲菲也是,別只顧著听,要學弟……呃,學著開朗活潑點~咦?菲菲的臉色怎麼不對勁」
楊悅心眼見陸嵐菲臉色變幻,著急的放下果盤,覆上她的額頭;「是不是空調溫度有些低了,唉,怪我沒考慮到你們體弱,睿兒,快去把溫度調高兩度;我這就去讓吳媽煮上一碗姜湯來」
話音未落,她已經慌慌張張地跑出了房門,依稀還能听見她著急的吩咐吳媽洗姜,她要煮姜湯的聲音。
陸嵐菲感覺眼熱熱的,心思恍惚如身處夢里般虛幻……
穆嵐睿見她懵懂茫然的樣子也心慌了,趕緊采取最簡單的測試溫度辦法,將自己微涼的額頭抵上了她的;「我的溫度有些偏低,正好試試你有沒有發燒」
額上微涼的觸感提醒了陸嵐菲身處何方,放大俊臉上的關切如此的真切,吹拂在臉上的溫熱氣息告訴她這刻是真實的;在他清澈的眼底,陸嵐菲看到了自己的臉
穆嵐睿的眼珠是深褐色,明亮如水,清晰地映照出她半邊暗紫的胎記
穆梓峰「謀殺」式的遺棄……
穆嵐紗不作偽的厭惡……
楊悅心的關愛……
穆嵐睿的依戀……
穆爺爺的欣慰……
這一幕幕在她心底交迭閃現,孰真孰假?對她來說太難分辨。穆家人的和善是否是愧疚作祟?
但是,面對穆嵐睿純淨的眼楮,她說不出什麼質問的話來;郁悶之余,她忘記了昔日的遮掩,留下一句︰
「既然你們都打主意瞞著我,為什麼不干脆不要找我來讓我好好想想」
人就從穆嵐睿眼前突然消失不見了?
啪——
瓷碗碎裂的聲音從臥室門口響起,門邊尚站著捂著嘴唇不知所措的楊悅心,她身後是穆梓清攙扶著的穆梓峰,還有找尋獅子的穆定邦陸嵐菲就是听見很多人上樓的腳步聲,其中就有行動不便的穆梓峰;她現在實在沒準備好面對這一切只好選擇逃避
想過千萬遍的家人相遇,想過冷漠質問,想過形同路人,想過……
總之沒有想到過這種情況,被騙到了家里,像個傻子似的任人估量
在虛空中豪不停頓的一氣瞬移到了六盤老寨上空,站在一線天的虛空中,陸嵐菲又迷惘了;朦朦朧朧中,她自己似乎看到了十八年前
飛馳的汽車,低沉的道歉呢喃……
明明看到熱淚滴落在汽車副駕駛位置上的襁褓中,為什麼現在自己臉上有熱熱的感覺
陸嵐菲伸手抹下眼淚,看著濕潤的手指,暗暗道︰你不是說不抱希望麼?你不是說不會為這些所謂的親人流淚麼?那這是什麼?
移到自家碉樓的閣樓,清楚的听到樓下堂屋里電視里傳來新聞聯播的聲音,爺爺女乃女乃擺飯的動靜。
「誒,老婆子,看啥看,菲菲不是昨天才走嗎?這周回來她就能多待幾天了。」
「哦,哦……」依娜女乃女乃的聲音有些模糊,她老人家的腦筋開始偶爾犯起了糊涂。
椅子移動的聲音,肯定是陸爺爺起身攙扶依娜女乃女乃回到了桌子邊上;「老婆子,快來坐下,吃飯吧。誒,你怎麼又多煮了飯啊……;呵呵,今天正好有些餓」
一陣靜默,依娜女乃女乃像是恢復了正常,「老頭子,你說,咱們還能陪菲菲幾年啊要是我們去了,菲菲可怎麼辦啊?我不擔心她的吃穿住行,咱們孫女能干著呢;我只是擔心她沒個說知心話的人」
說起孫女能干,她的話意里滿是自豪;說起知心人,她的話里全是蕭索的悲涼
陸爺爺似乎也為這個焦心許久了,幫依娜女乃女乃再盛了一碗飯,勸道︰「所以,咱們老兩口一定要吃好,喝好,保養好身體,等著看菲菲找到真正關心她的人」
「嗯,老頭子說得對那明天把小機靈送來的人參炖了野,這小機靈怎麼長大後還沒有小的時候懂事了,把參須拔得七零八落的。」
「那不是猴子都通靈嗎小機靈知道咱們舍不得自己吃人參,特意給弄斷的。呵呵,覺得小機靈和菲菲的作法有的一拼。」陸爺爺笑呵呵的放下碗,拿了遙控器換了一個戲曲頻道。
「老頭子,小聲點,吵得菲菲睡不著……」依娜女乃女乃再次犯起了糊涂,這趨勢越發的嚴重了。
……
陸嵐菲躺在低矮的閣樓里听著兩老有趣的對白,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只有在這里,她才感覺安心舒適,哪怕身邊是散發著腐敗味道的存糧。
與此同時,天明市穆家二樓穆嵐睿寢室中的氣氛極其詭異
穆嵐睿仍然呆坐在書桌旁邊,門口的幾人都涌到書桌近處,對著陸嵐菲消失的地方吸氣。楊悅心伸手拂過前方,沒遇上一絲阻攔,
「我女兒呢?剛剛得到又失去了嗎?」。她的聲音顫抖不已。也不知問自己還是問別人。
穆定邦沉凝許久,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低聲說道︰「菲菲是有事先離開了,知道麼?這事情連你媽和關夏也不準說。」
「我們知道了。可這……未必然真的有鬼神一說?她……」不知誰干澀的冒了句他自己也無法說服的話語來。
「不菲菲這個應該是一種異能類似我們國家的某個秘密組織里的異能者一樣。」穆定邦立刻斬釘截鐵地說道,沒說完的是︰我還沒听說過誰的異能能這樣突然消失
「異能?是和特異功能一回事的意思嗎?」。穆嵐睿輕問道,菲菲消失的那一幕就發生在他眼前,活生生的一個人那一霎那消失得無影無蹤,這種震撼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差不多吧,我見過能隱形的異能者,也是這樣消失的。還有眼神催眠別人的,隔空取物的。……」其實穆定邦見過的隱形者只能隱身幾分鐘,而且只能隱藏自己,不能隱藏衣物。
楊悅心一點不在乎他們說的話題,她只知道女兒又不見了︰「菲菲怎麼會突然說走就走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穆嵐睿記起菲菲臨走突然冒出來的話來,心口一陣刺痛,說話都有些喘不上氣來︰
「她說‘既然你們都打主意瞞著我,為什麼不干脆不要找我來’;媽我心里好難受,是不是菲菲知道我們的身份了,她現在心里就是這樣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