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補更在晚上7點。
婉年吸了下鼻子,把眼淚咽了回去。徐關常不配她掉眼淚。這一世,她發誓不再輕易為誰留任何一滴眼淚。欠她的,害她的,全部要討回來。
徐關常見婉年紅著眼眶,心底稍微觸動了一下,僅僅是一下而已,沒等到他解釋或者是安慰婉年,就被婉年惡狠狠地目光盯住了,那目光似乎要剝開他的血肉一般。徐關常打了個寒顫。
孫十娘扶著顧氏從臥房走出來,看到的恰巧是婉年瞪著徐關常,而徐關常也怒目而視婉年。本來徐關常非常想呵斥婉年,甚至是打醒婉年,怎麼能怒視他?他是婉年的親生父親。可是孫十娘卻出來了,顧氏也出來了。
孫十娘扶著顧氏,顧氏拍拍孫十娘的手,孫十娘才放開顧氏,走到徐關常身側,顧氏對著徐關常福了福身。徐關常變了個笑臉,「姨娘不用如此大禮,你也是關常的姨娘。十娘對關常甚好,關常也歡喜十娘。還請姨娘放心。」
顧氏激動的幾乎站不穩腳跟,徐關常這是當真歡喜孫十娘,先不說孫十娘扶著她出來,徐關常沒說什麼,要知道妾是奴婢,庶女是半個主子,那里有主子扶著奴婢的道理。現在徐關常又表明了態度,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顧氏抖了半天的嘴,最後才道︰「十娘還多請徐二老爺費心了。」她只能說徐二老爺。能從祠堂出來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說起來從祠堂出來…從孫十娘的口中得知應該是徐婉年的功勞才對…想到這,顧氏看了眼婉年。
婉年自孫十娘和顧氏出來一直瞪著徐關常,她不在乎別人知道她恨。因為她管不住自己的內心了。
顧氏看的這一眼,讓她呆了半晌,又看了看孫十娘,孫十娘輕輕搖搖頭,她也不知道婉年哪來這麼大的恨意。
徐關常面色頓時冷了下來,孫十娘趕緊插話道︰「姨娘,時間不早了,我和老爺要回去了。」
顧氏雖然疑惑,但是還是點了頭。
婉年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塵,其實裙子上根本沒有灰,只不過她想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恨是一定恨的,怎麼才能把恨意壓下去,表現出來無所謂的一面呢。
孫十娘跟在徐關常身後,徐關常瞪了一眼婉年,婉年拍裙子上的灰,沒有看到。
顧氏猶豫再三,在婉年踏出房門的一刻,終于開口道︰「徐大小姐,多謝您了。日後有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
婉年身形一頓,暗自搖搖頭,沒有轉過頭來,只是淡淡道了一句︰「無心插柳柳成蔭,我無心幫你的。你也不必記在心上,如果有他日,你還記得我的好,還請手下留情…」最後一句話飄進顧氏耳朵的瞬間,婉年帶著畫兒已經走遠了。
難怪,孫十娘說徐婉年不一般…可是相比之下,救她出祠堂的恩情顯得那麼渺小,如同婉年越來越模糊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等到婉年等人回到徐府已然是夕陽西下了。
徐關常帶著孫十娘去見了老夫人,婉年和老夫人見了禮,回了自己的院子。
婉年剛走進院子,就看見夏花遠遠的走了過來,顯然等她們等了很久。
等到夏花走進了,婉年才發現夏花的眼楮是紅腫的,莫非她不在的時候芳華又欺負她們了嗎?婉年拉過夏花的手,刺骨的冰冷,「出什麼事了?是芳華又趁我不在欺負你們了?」
夏花不說話,只是搖頭,眼淚卻掉了下來。
這下子可急壞了婉年,畫兒拉過夏花另外一只手,「出什麼事了,你倒是說呀。想急死大小姐嗎。」
夏花還是搖頭,咬著下唇不說話。
婉年又急又氣,甩了夏花的手,「夏花,我問你,當我是主子嗎?」。
夏花一愣,點點頭。
婉年繼續道︰「既然我是主子,主子問話,你豈有不回答的道理?」說著緩和的語氣,帶著一絲懇求,拿了帕子擦了擦夏花的眼角,「我這也是著急,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受了什麼委屈?」
夏花使勁的咬了下唇,險些咬出血來,「哇」的一聲,哭倒在畫兒的懷里。
畫兒輕撫著夏花的後背。
婉年柔聲道︰「咱們回房說,這人多。怎麼不見水蓮和秋菊?」
夏花擦擦眼淚,哽咽道︰「水蓮和秋菊在房里,鄭媽媽也在。」
婉年和畫兒對視一眼,平日里鄭媽媽不常出現在人前,鄭媽媽年紀大了,身體狀況也不太好,婉年不願意讓她還服侍自己,一般都是讓鄭媽媽在院子里休息,她更願意讓鄭媽媽安享晚年。
夏花有話沒說,婉年想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連鄭媽媽也驚動了。想著想著加快了步伐。
畫兒一邊走一邊輕聲安慰著夏花,夏花一直哭,眼淚沒停過。
婉年走的非常快,畫兒扶著夏花走的稍慢些,婉年推開了房門。
水蓮滿面怒容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人——秋菊和鄭媽媽。
婉年合了下眼楮,似乎有溫熱的東西流了出來。難怪夏花會哭的那麼傷心,也不說原因。說不清到底心里的那份沉重,「水蓮,把鄭媽媽扶起來。秋菊,你也起來吧。」
鄭媽媽推開了水蓮的手,沖著婉年磕了個頭,「老奴擅自打了大小姐的大丫鬟,還請大小姐責罰。」
此時畫兒和夏花也進了屋子,畫兒放開夏花,給婉年沏了一壺茶,服侍婉年倚在美人榻上。夏花剛準備跪下去。婉年揚起下巴,「都別跪著,沒人拿個小凳子來,咱們坐著聊聊天。鄭媽媽,您快些起來,這樣我會折壽的。」
水蓮再次去扶鄭媽媽,沒等水蓮去扶,鄭媽媽自己起來了,嗔道︰「呸呸,晦氣。大小姐以後可不能這麼說話了。折煞老奴。」
婉年低頭去看秋菊,「你也起來吧。」
鄭媽媽想說什麼,婉年揮手打斷鄭媽**話,「鄭媽媽說什麼,我知道。秋菊如果沒有犯什麼大錯,您不會跪在這里,更不會打了她,您是有分寸的人。」
秋菊的雙頰高高腫起,一臉倔強的望著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