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對方什麼反應,柴舒忍著心里那一抽一抽的痛,將電話快速掛斷,朝丁一身上一扔,冷冷的開口道︰
「開車!藍色咖啡屋!」
既然答應和人見面,那她就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
她承認她這個丁夫人的位置坐得是很莫名其妙,但再怎麼說,她也算正室,這社會小三太多了,簡直是防不勝防,但也不可能隨便的就讓一個小三欺負到自己頭上來。
丁煌爍要劈腿,她管不著,只能說自己瞎了眼,要信他的鬼話,從他一開始騙自己有病,她就應該知道這男人靠不住,原來平常對她的好,對她的關心,都是假象。因為自己太好騙了,所以把自己耍的團團轉,才好掩蓋在外面的奸情。
她是這麼的相信他,而他卻給她這麼個難堪!
「少女乃女乃,你能听我說兩句嗎?」對于柴舒的命令,他依舊順從著照做,但緊繃的臉寫滿了認真嚴肅。雖然他並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但出于對柴舒的關心,他心中也不好再憋著話。
「說什麼?說他是清白的嗎?」冷冷的哼了一聲,柴舒撇開臉看向窗外,似乎一點也不想听對方的話。
「爍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這些兄弟最清楚不過了。難道這麼多日子以來,你一點都不相信他嗎?」第一次,他沒有用尊稱,而是像朋友一般的叫對方的名字。
柴舒對他突然的言辭有些不適應,斜睨了一下對方嚴肅剛毅的側臉,心中的懸絲像是被什麼拉動了一下。
「你要我怎麼相信他?都有女的找上門來了!」好吧,她承認,她是被丁一從沒有過的認真震撼到了,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丁煌爍的為人。
如果他真是個花心大蘿卜,那麼以他的條件,不可能對自己寵溺有加,她自認為自己還算比較有自知之明的,如果不是因為感情,對方不可能中意她這個一無是處的人。就算是滿足新鮮感,但也用不著天天像沾了萬能膠一樣的黏著她,他大可以找大把大把的借口出去花天酒地,而不是每天下了班就往家趕。
他沒有找外遇的時間!
至少在她的眼皮下,他還從來沒有找過一次機會要單獨出門過。幾個月的時間相處,她知道,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出門,就算公司有什麼應酬,那也是讓秘書去處理的。他其實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宅男。這種人像是劈腿的嗎?
「是嗎,那我倒是很有興趣去看看,到底是怎麼樣的女人?當初爍有了你之後,可是第一時間通知了我們的,現在女人都被弄大了肚子,卻沒見爍有半點反應,這還真不像他的作風。」丁一看她神情有了松動,他的神經也稍微舒緩了一點,半似認真半似調侃的說道。
柴舒本來是想拒絕的,畢竟她去見小三,讓一個男人跟著去做什麼,弄不好,別人還以為她是害怕,所以才找個保鏢去擺氣場的呢。可仔細想想丁一的話,她又不好拒絕。
說白了,丁一也是擔心她。他們這些人對她的關心和照顧,她都心有所感,如今別人只不過是好奇想跟去瞧瞧,她又怎麼好意思拒絕?
一路上,柴舒沒再說話,壓抑的氣氛直到下了車。
藍色咖啡廳內,柴舒剛走進大門,還未等侍者前來接待,就見不遠靠窗的位置上一名長發披肩的女子在向她招手。
她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走過去的,連腳下的路都沒有心思去看,雙眼近似目呆的一直注視著那看似成熟卻又嬌弱的美女。
瓜子臉,皮膚白皙,秀眉櫻唇,雙眼雖然不大,但清澈明亮,特別是微微上翹的眼角,略微帶點笑意,就讓一張溫婉嫻靜的臉變的嫵媚動人,白色的風衣下依稀可看得出來有著一副傲人的身材。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來形容那個女人一點都不夸張。
只是越走近,柴舒眉頭越緊蹙,對方干淨無暇的臉上雖說沒有脂粉掩蓋,可即便是在三米以外,那股濃烈的香水味還是清晰的通過空氣傳入她的鼻腔。一向清爽慣了的她,一時有些不適應,差點都忍不住伸手捂鼻子了。
猛然間,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腦中一陣靈光傳來,本來有些木訥無神的眼眸突然黑澤光亮,壓在心口上的大石也仿佛瞬間松動了一般,讓她直視美女的眼神兒,透著璀璨的光澤。
「你就是煌爍的女朋友?」沒有憤怒,沒有繚亂,沒有惆悵,此刻的她帶著淺淺的微笑,仿若剛剛從迷霧中走出的精靈,大眼閃爍,豁然的語氣就像在問一個老朋友「你吃過飯沒有」
美女點點頭,悵然的模樣一看就是心事重重,清澈明亮的眼眸里有著著眼可見的哀愁,微微頷首的模樣霎時惹人憐惜。
「美女,你叫什麼名字?」他們一進門,這女人就朝他們招手,顯然是認識她的,雖然她不清楚這個素未謀面的美女怎麼認識她的,但她怎麼得也該知道自己的「情敵」叫啥吧?
站在柴舒身側的丁一不動聲色的蹙著眉頭,冷靜的黑眸里劃過一絲疑惑,不明白之前還在車上又哭又吼幾乎接近崩潰的少女乃女乃怎麼突然就豁達起來,那亮晶晶如同星辰一般閃耀的雙眸閃著意味不明的笑意,那脆生生的語氣怎麼听怎麼覺得輕佻。
要不是她在問對方的名字,他都以為她們是相熟的老朋友呢。少爺選的女人,還真是與眾不同!不,應該說是陰晴不定,太難琢磨了。
明明她所有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可卻讓人捉模不透她下一步會有什麼想法,會做些什麼。
再看那個嬌滴滴的美女,看似干干淨淨,清純動人,要說少爺喜歡這種類型的,他不會懷疑,畢竟少女乃女乃就是那種清純靈動型的。
可這女人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太大了一點?如果少爺能忍受這樣的味道,他敢拿自己的人頭給其他幾個兄弟當球踢!
「我叫黃優,是煌爍在美國的女朋友,自從他回國後,就沒再找過我,後來我才發現他在國內結了婚,于是也沒跟她聯系,可最近我才發現自己懷孕了,是他的孩子。」
叫黃優的女人微微垂著頭,帶著一絲茫然瀟寂的語氣緩緩的不光說了自己的名字,還說出了跟煌爍的關系。然後用怯弱的眼光看了一眼對面的柴舒,像是要解釋什麼似的,一把抓住柴舒放在桌子上的手,嬌柔的臉上突然有著惶恐,「你千萬不要告訴他我來找過你,他知道後肯定不會放過我,因為我知道他以前跟我好,只是圖一時新鮮而已,根本沒有喜歡過我,要是讓他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肯定不會放過我肚子里的孩子的。」
「哦?」柴舒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將自己的手從她手心中抽了出來,若有所思的托著自己的下巴,拉長了音量,而那雙璀璨的星眸並沒有在女人身上停留過久,而是饒有興味的盯著桌上的一杯咖啡。「美女姐姐什麼時候懷孕的?幾個月了?」
「兩個月了。」
柴舒眯了眯眼楮,默默的算了一下時間。應該是丁煌爍跟她在一起後第一次離開的那幾天。其他時候根本就沒機會。
這女人掐算的日子還真是合適!
「你既然不想讓他知道,那干嘛要找到我?」不去找孩子他爹要撫養費,找她做什麼?
柴舒突然拍了拍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是不是你知道他把錢都給了我,所以不好找他要錢,才來找上我的?」
「……不,不是的。我沒想過要他的錢。」黃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瞬間又垂下頭,「我知道他不喜歡我,所以我也不求什麼名分。但孩子畢竟是無辜的,也是他的骨肉,我只希望孩子生下來以後,能被丁家承認,讓他不至于受到別人的嘲笑,說他沒有父親。」為什麼這個看似很天真的小女孩並沒有想象中的生氣,難道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有私生子,她一點都不介意嗎?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們幫你養孩子就可以了嗎?」柴舒似笑非笑的看著對面小心翼翼的女人,靈動的大眼眨呀眨,一張女圭女圭臉又萌又無辜。
忍忍忍,雖然她現在很想直接給她兩耳光,但好歹人家是個孕婦,怎麼的也要顧及孕婦的身體才行。
不過要想讓她給別人的孩子當媽,只怕就算她同意,丁煌爍也不可能幫別人養孩子!
柴舒見對方低頭不語,心里一聲冷哼,隨即瀟灑大方的站起身來,走到女人面前,出其不意的甜甜喚道︰
「那黃優姐姐,我們走吧?」
「去哪?」黃優明顯有些不明所以,懵懵的眼神一看就是對柴舒行為的不解。
就連一旁的丁一那銳利的眼底都有一絲不解,搞不懂這少女乃女乃到底想做什麼。
「帶你回家啊!難道你想流落街頭?先不說會不會委屈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要是煌爍知道我讓他的孩子流落街頭,搞不好還要跟我離婚。」柴舒眨巴著無辜的大眼,一副你讓我太為難的樣子,繼而又說道,「你看你,都不知道照顧自己,懷孕了還喝咖啡,要是以後孩子出生缺胳膊少腿的是個畸形兒,那煌爍肯定會心疼死。跟我回家,還有佣人照顧,對你對孩子都好。」
世界上還有她這麼深明大義的正房夫人嗎?瞧瞧,她對她多好。
別說楚楚動人的黃優一臉驚嚇,就是一身陽剛氣息的丁一也差點一頭栽倒地上。她知道少女乃女乃心地純潔,但也不至于善良大度到這種地步。平日跟少爺吵吵鬧鬧的時候,就可以看得出來她心眼極小,但現在是什麼情況?難不成少女乃女乃被刺激過頭了,所以神經有點不正常了?
他現在很想立馬去查查這個叫黃優的女人的底細,可礙于少女乃女乃的安全,他也只能忍著離開之後再行動。
被柴舒攙扶的黃優更是像听了鬼故事一樣的,眼底明顯有著一絲慌亂,將挽住她胳膊的手迫不及待的推開,「不……不用了。煌爍不喜歡見到我,要是我出現在他面前,肯定沒命活的。這……這孩子是我偷偷做了手腳才有的,煌爍要是現在知道了,肯定不會留下他。我說過,我不會打擾到你們的生活的,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有這麼個孩子存在,將來給他個名分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不奢望。」那個人只告訴她,要她出面演個戲就行了,可沒跟她說還要住進對方家里啊。
柴舒對她的推辭明顯就不樂意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怕我會欺負你嗎?我只是站在女人的角度同情這個孩子而已,沒想到你卻不領情。你這不是想讓我難做人嗎?」許是發現自己語氣有些激動,柴舒嘆了一口氣,聲音有些哀愁,「你不知道,其實我的處境跟你一樣,那個男人太花心了,喜新厭舊不說,還老是在外面的女人那里過夜,這不,都半個月了,連人影也不見,你不知道,我有多難受,看你現在的這個樣子,就仿佛看到我的未來。讓你跟我回去,其實也是想有個伴而已。家里那麼大,讓你藏在家里安心養胎,他也不會知道的。」
一邊說,她還煞有其事的一邊抹著眼淚,仿佛自己真的是一個被拋棄的妻子一樣,無辜的大眼里閃出的淚花,加上那讓人不易設防的女圭女圭臉,怎麼看怎麼委屈難過。
丁一本來還在暗暗猜測自家少女乃女乃到底是怎麼了,听她飽含委屈的一說,冷酷的眼角使勁的抽搐不停,心下豁然明了的同時也不禁驚嘆,這好女乃女乃不去演戲,還真是可惜。只不過要是少爺知道少女乃女乃是這樣形容他的,不知道會不會吐血?
可憐的少爺,一世英名,就被自己的小妻子毀于一旦。
黃優被她聲色並存的描述弄的微微愣怔,但見這個小姑娘的模樣似乎比她還可憐,許是女人的同情心泛濫,她竟然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我去就是了,但你千萬比讓他發現我。」她要不去,搞不好這女孩就不會信她,那倒是也沒法跟那人交代,還不如跟去看看。
三個人就這樣回到丁家,柴舒讓丁一帶著愁容滿面的黃優去了二樓最僻靜的一間房,趁黃優沒注意的時候對丁一使了個眼色。見對方明白的點了點頭後,她才回到房間將自己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