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遲慕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為質

作者 ︰ 草木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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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鼓聲聲傳來,汪峭旭忽然從睡夢中驚醒。

動了一動身子,發現手腳被松開了,周遭卻是漆黑一片,只有頂上的子窗,透出一絲微弱的光線,讓他可以估模著,此時是夜晚。蹣跚著挪到窗邊,用手死勁推了推,才發現封住了。又沿著牆壁模索著到了門邊。拉了拉,也被人從外面鎖住了。

又四下嗅了嗅,模了模,發現幾顆谷粒。地面雖然有些冰涼,不過還不算潮濕。

到底是誰綁了自己?汪峭旭陷入了沉思。

會是外祖父的仇家嗎?

他又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不說那墳頭沒有立碑寫名諱,若是真是仇家干的,為何不直接結果了他?只是把了抓了回來。且那墳冢也沒人破壞的痕跡。

會是誰呢?恍惚間他又記起那年,表妹被人綁架的事來。他猛然一驚,想起去年歸家時,听說的妹妹那事來。

難道又是凌柱那賊子的同伙?

想著想著到最後沉睡過去……

第二日醒來,汪峭旭才發覺,原來此處是個廢棄的糧倉。到晌午時分,有人打開門送飯來了。

「吃吧小白臉不想當餓死鬼提前見閻王,就跟老子乖乖吃下去,」那人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

想到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跑,汪峭旭拿起筷著,蹙著眉頭,慢慢開始扒飯。

待那人把東西收拾下去後。沒過一會兒,門口又有了響動。此次進來的,是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漢子。

他拿出一套紙筆,要屋里的人給家里寫書信︰「動筆吧就說你被人抓住了,要他們放了去年年底在府里抓住的那人,還有你那最小的妹妹,一起交給我們。」

不提起汪馥還好,他一提起來,汪峭旭就火冒三丈︰「你們到底要怎麼樣?她是我親妹妹,為何要跟你們走了?」

「你父當年拐騙我族聖女,還有理啦?她身上有聖女的骨血,當然是回到寨子里。再說了,你們家也不缺她這個女兒。」

「京里有她的父母兄姊,為何要跟你們走,這信我是不會寫的……你們死了這條心吧」汪峭旭也不示弱。

「不寫?就不怕被我們放了血?」男子語氣不善,說到後面,眼楮露出寒光。

「你們就殺了我,也是不會寫的」

那男子氣煞了,把先前送飯的壯漢叫了進來,在他耳邊彝語嘰嘰咕咕囑咐了幾句。後者接著就出去了,沒過一會兒,拿來了一條長鞭,朝著汪峭旭就抽打起來……

「都第三天了,那小子還是不肯就範?」絡腮胡子面色凝重。

「沒想到一文弱書生,他骨頭竟然這樣硬。」旁邊穿灰色衫子的男子感嘆道。

「算了,現在他寫了也沒用了?」絡腮胡子站起身來。

他的同伙一驚︰「為何?」

「昨日,尹元讓個童子到汪府門口,把從他身上取下玉牌和封信遞了進去。不知是讓人沒下了,還是汪家真沒法子交出柱子。你看,都到半夜了,那地方守著的弟兄,還是沒發消息來。想來是汪府那邊,是交不出人來了。」他說完,朝門外走去。

「現在怎麼辦?柱子哥救不回來,咱們都不敢回寨子了。」灰衫漢子跟在後面追問道。

「早知在汪家這邊,是浪費精力,倒不如咱們一開始,就該朝南安王府那邊下手。」絡腮胡子遠遠地望了那邊的廢棄的糧倉一眼。

「南安王府的隨扈這般凶悍,不好下手吧?」

「你前天不是說,武順到那府里盯梢時,發現一個情況︰前幾月每到十五,小郡主都會帶著老嬤嬤,到郊外某個寺里燒香。這是不是真的?」中年漢子突然提起這事。

「千真萬確不過,听說每次路上帶的護衛可不少」灰衫漢子道。

「路上不好動手,寺里可以提前埋伏吧乘現在官府查得也沒年前那般緊了。多找些人手,我就不信,把她弄到手,到時誰還敢不把人交出來」

「嗯,屬下這就去安排。」

被鞭打一頓後,汪峭旭氣息懨然,昏昏沉沉暈迷過去。

直到第三天晚上,院子里忽然又有了響動,外面有火光閃動。門鎖「 當」一聲落了地,「 」地一聲門被人踢開了,他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進去」一聲男子的厲喝。

好像有個人被推搡了進來,他還沒回過神來,有個人跌坐在他的身上。只感覺那人身子軟軟的,鼻子里隨之鑽進一股的香氣。接著,就听到女子哭泣的聲音。

心里像被什麼東西蜇了一口似地,汪峭旭緩緩睜開眼楮,慢慢爬到了對面去躺著。

屋里傳來男子委瑣的笑聲︰「小子,艷福不淺,有美人來陪你了。」

「順哥,這美人咱們真要原樣還回去嗎?」。另一個年輕男子激動的聲音。

「想什麼呢?把老大換回來要緊這小妮子你可沾惹不起……」

「這是為何?」

「我跟你說,她可是……」把人扔進來後,那兩男子把門又反鎖上了,談話的聲音越來越遠……

那女子不停啜泣,後來听著聲音,好似慢慢睡著了。

半夜,有老鼠出來活動的聲響。

「吱——吱——」

那女子驚叫一聲,重新放縱大哭起來。

汪峭旭掙扎起來,挪動受傷的身子,想站起來。那女子這才記起,黑暗中還有一個人,戰戰兢兢地抖著嗓子叫道︰「別……別過來,你是什麼人,想干什麼?」

听到她的語氣中充滿了驚懼和淒厲,汪峭旭放柔聲音安慰道︰「別怕,姑娘,小生不是壞人。也是被他們綁來的,不會傷害你的。放心睡吧」

黑暗中他聲音好似有種魔力,那女子听了他的話語後,漸漸停止了抽泣。慢慢平復下來。

第二日,東方初曦,從睡夢中重新醒來,汪峭旭一睜眼,發現對面有道視線朝他掃射過來。

他一驚才想起昨天半夜的事來,望了過去。誰知,對面的人竟然出了聲。

「是汪家哥哥吧你怎麼被他們折磨成這樣了?」那女子關切地問道。

「你是……」汪峭旭有些怔忡,記不起在哪里見過她,對方怎麼好像認識自己似的。

「我是泠泉,有次在掇芳園做客時,跟巒映姐姐拜見過表哥。你忘了?」那女子提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雖記不起她是哪座府里的親戚,汪峭旭想到她跟妹妹認識,他還是關切地詢問道︰「你也是怎麼被他們擄來的?知道他們為何抓你嗎?」。

「小妹也不清楚,听他們的聲音,應該是西南異族的。以前在邊關听過這樣的口音。想來是要逼我哥哥就範什麼……」泠泉輕聲回答道,語氣中沒了昨晚的驚惶失措。

「令兄是……」汪峭旭蹙起眉頭,還是想不起到底她是哪家的表妹。

「我哥哥是新繼任的南安王。」泠泉聲音里有些失望。

「原來是南安王府的表妹啊昨晚你沒被嚇著吧」汪峭旭語氣中隱隱有著一絲歉疚。

听到的關切的問話,泠泉心里好受了一些,不想讓對方還記昨晚她的窘態,轉移話題道︰「听昨晚他們說起,想要拿咱們交換什麼人,汪家表哥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汪峭旭赧然地低下頭。

沒想到自己不肯受脅迫寫信,卻害了個無辜的女子。他心里的愧意無以復加,柔聲朝少女問道︰「沒想到這事連累到妹妹了實在是抱歉他們沒傷著你吧?」

听到他開口把罪責攬了自己身上,泠泉心頭一暖,望著對方,頭搖得像撥浪鼓,忙出聲否認︰「沒有,他們不敢,你身上怎麼樣了?」

「那就好」汪峭旭臉上綻開一抹酸澀的笑容,「我這點傷不要緊的。」

前日被*打時,他四下躲閃,臉上雖避過了鞭子,頭頂的發絲卻有些凌亂不堪。他的笑容在泠泉看來,實在有些慘然。

不知是不是受到他情緒的感染,她突然覺得眼前的男子,可能並非外邊傳言的那樣,是個從只知吟風弄月的膏粱子弟。

雖然跟她父親哥哥不同,跟從小見過的眾多將門公子相差甚遠,但從他那笑容中,她仿佛能感受到些許無奈和辛酸。

泠泉郡主怔怔望著他,忽然不再作聲了。

直到三天後的早晨,那幫綁匪才把泠泉郡主押了出去。到晚上時,韓國公帶著一幫人馬,親自尋到了這里,把汪峭旭給救了出去。

原來,那天綁匪派人遞信到南安王府,提出交換人質。

既然被他們猜出身份,俞彰帶領暗部的人,自然是巧作安排布局,設下天羅地網,待君入甕。三個月前凌柱被抓時,暗部的人就著手調查他的身份和背景。南方傳來的情報,多多少少讓俞彰有些了解那伙人的特點。果然,最後把他們一網打盡。

在泠泉郡主的指引下,順藤模瓜找到了這里。

在護送汪峭旭回府的路上,俞彰心里很是郁卒。

這小子桃花運怎地這般好?又冒出個的表妹來,不僅貌美如花,還跟他同處一室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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