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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疾風波的最終結果,以妙如兵不血刃的勝出而告終。
事後,秦媽媽私底下問她︰「郡主,您就不怕夫人真的等太醫前來?」
「怎麼可能?」妙如笑得雲淡風輕,「她曾被送出去養了半年病,難道就不怕我動用關系,讓事情弄巧成拙?」
「所以,您就故意引得她瞎猜,好像跟容太醫挺熟的樣子。然後,派沙鷗在外頭逛了一圈才回來?」秦媽媽一臉震驚,仿佛不相信她會冒這樣大的風險。
見對方明白過來了,妙如也毫不掩飾,點了點頭︰「那也是沒法子的事。嫁進羅府,總得為這家人的體面著想。哪能將家丑主動抖到外頭去,若這點分寸都不懂,我就難在這家里立足了。」
秦媽媽唏噓不已,連連感嘆,當世家媳婦不容易。
妙如心道,這還得虧嫁進來之前,陛下賜了她一個封號。若是普通人家女兒,在曹氏親佷女退親後,再嫁進羅府為婦。還不知她會怎樣折騰兒媳呢
曹氏上頭畢竟沒能管住她的太夫人。
秦媽媽雙手合什,朝西邊拜道︰「希望以後再沒這樣的事了,郡主能一生順遂。」
可是,還沒等她們歇口氣,經過一晚上折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妙如反而病倒了。
「阿嚏」午憩剛睡醒,她還沒起床,就連打了幾個大噴嚏。
「誰在背後想我?」妙如拿巾帕捏了捏鼻子,她的腦袋里昏昏沉沉的,仿佛有千斤重鐵壓著似的。
「郡主,您還好吧?」蓮蕊一臉憂色地走進來。
妙如擺了擺手︰「不要緊昨晚熬夜,又守在青竺院的廳堂里,受了些凍……」
袁嬤嬤聞訊,帶著麥冬趕了過來。
「郡主,讓奴婢把把脈吧」麥冬主動請纓。
妙如伸出手腕,被後者一把按住。
過了半晌,麥冬才蹙起眉頭,喃喃道,「郡主確實傷風了,還是請太醫來看看吧」
妙如早打定主意,一定要等再過幾天,有了準信才能定下心來。她怕太醫來後,開一些治傷風的藥,她到時不得不服用。若是有了,豈不是要壞大事?
「不用了,讓織雲到廚房里煮兩碗姜湯吧」妙如囑咐道,「發發汗,把寒氣逼出來就成了」
麥冬不敢做決定,無助地望向袁嬤嬤。
後者眉頭微蹙,溫聲勸道︰「郡主,還是讓太醫來看看吧」
「是這樣的,前兩天在喝調理身子的藥。若同時喝不同類型的藥,恐怕會有不妥。小時候師叔教了我一個土法子,也可以起些效果。」這一番解釋,讓袁嬤嬤有些為難。
然後,她朝秦媽媽使了個眼色,後者眼眸里也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妙如無法,用商量的語氣,跟她們請求道︰「要不這樣若是明天早上起來,還不見好轉,再去請太醫。你們看,這樣行不行?」
幾人討價還價了一番,最後采取折衷方案︰若是晚上息燈的時候,還沒好轉,就要派人去請太醫了。
妙如無奈地答應了。
晚膳的時候,她們蒼筠院的人,自然而然缺席了。
「昨晚受凍了?」當消息到達羅國公這里,他不由得一怔,「可請了太醫?」
「郡主說,她從小跟慧明大師學過幾招,有些便捷的法子,可以先去去寒氣,若明早還不見好轉,再請太醫不遲。」
之前羅燧調查過兒媳的背景,自是知道她早年,跟靈慈院眾位大師的關系,遂放下了此事,沒有再加追問。
可這個消息讓曹氏听得心驚肉跳。
到下午的時候,托人帶信到娘家,請她兄長曹淳去調查,兒媳詳細的背景。
女主子生病,男主子又不在府中。她們剛在青竺院親歷過一場刁難。
袁嬤嬤自是把蒼筠院守得跟鐵桶似的,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兩位老僕婦,沒事就在私底下嘀咕。
「那女人目的未達成,肯定還會有暗招的,咱們多盯著原先的那幾個。尤其是廚房……」在宮中呆了幾十年,袁嬤嬤對女人間的爭斗,早已司空見慣,特意出聲提醒道。
「放心吧從小跟在郡主身邊伺候,織雲的心思是最細膩的。有她跟萬嬤嬤守著廚房,應該是沒問題的。」秦媽媽安慰她。
「總感像有條毒蛇,在黑暗處吐著信子,時刻盯著咱們似的……」由太後親自指派,對郡主袁嬤嬤自是要盡心盡力的。
「不要疑神疑鬼了她那點能耐,比起楊氏都還不如。在規矩上她是拿捏不住郡主的,避開點就成了反正,除了晨昏定省,她們也盡量少踫面。」听了妙如之前那番話,秦媽媽對她產生了十二分的信心。
可是,她們樂觀得太早了,晚上,妙如還是發起高熱,說起胡話來。
鎮國公听聞,忙讓路總管拿了他的名帖,上太醫院去請了醫官。
第二天,妙如醒來時,只覺得出了一身虛汗,頭腦有些發脹。為了快些好利索,她只得硬著頭皮,喝了太醫開的湯藥。
到了第三天下午,不知誰把這消息傳播開來。說蘭蕙郡主為婆母侍疾,把自己給累倒了,躺在病榻上。
第四天的時候,前來鎮國公府探病的女眷,絡繹不絕。
讓妙如不勝其擾。
薛菁听到好友的消息,急匆匆地趕來。等伺候的人一撤走,就開始埋怨起她來︰「你怎地這般沒用,還給她侍疾?沒听羅哥哥說過嗎?那女人經常裝病,他從小沒少跟著受累。」
「那不是沒辦法嗎?明知她的病情是裝的,可當著人家宜城縣主的面,又不能不應下來。畢竟我是擷玉書院的先生,總得在弟子面前作個好榜樣。」妙如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解釋道。
薛菁滿臉疑惑,問道︰「怎麼會這麼趕巧?羅哥哥一離開,你小姑子就帶人來做客了。在當天下午你婆母就病了?會不會是被人算計了去的?」
「那天早上她跟我提起,是我臨時讓她把瑤瑤帶來的。怪不得她再說了,才多大點年紀,她能有這番心思?」
屋里兩人的對話,正好被陪著姬思瑤前來探病的羅逸芷,听在了耳朵里。
小姑娘臉上漲成紫紅色,恨不得有道地縫鑽進去,不敢抬頭看身旁的同窗。姬思瑤听了,臉色微變,望向羅逸芷的眼神都變了。
這時,守在門口的芳汀看見了她們,忙高聲稟報道︰「五小姐陪著宜城縣主,來探望郡主的病了。」
里面的兩人趕忙收了聲。
送走客人,羅逸芷怏怏不樂地回到紫笙院。還沒坐下來喝口茶,就吩咐身邊的章嬤嬤,把院里的丫鬟婆子都叫了進來。
「那天嫂子答應,邀請宜城縣主來家作客的消息,是誰透露給青竺院的?誰是她的耳報神?本小姐先腳走,後腳就有人把主子的行蹤給賣了?」羅五小姐氣急敗壞地質問。
在擷玉書院上學半年,整天跟那群貴女們呆在一起,她也學了些凌厲氣勢。剛回到院里,就開始審問僕婦丫鬟們。
章嬤嬤上前勸解道︰「夫人這也是關心您,怪不得她們」
羅逸芷轉過臉來,朝著她反諷道︰「是啦怪不得她們,這院子你是管事媽媽,本小姐胡涂了。該只責問你一人就行了。」
章嬤嬤一怔,沒料到小主子頃刻間,就把氣撒了自己身上了。
她額頭的冷汗淌了下來,忙跪下向五小姐請罪︰「老奴該死,是我沒管好她們。夫人說,主子還小,要我們多看顧些,有什麼宴客之類的動態,自是要報告給夫人知道的……」
她一邊抹著汗,一邊用戰栗的聲音,嗑嗑巴巴地說道。
羅逸芷把手一擺︰「此次念在你們初犯,不予追究,若還有下次……」
章嬤嬤磕頭忙保證道︰「絕沒有下次了,若是夫人問起,老奴定會回來再跟小姐報備的。」
「起來吧」羅逸芷暫時放過她們。誰知晚膳時,母親曹氏竟主動將她叫到了青竺院。母女倆說起了體已話。
「你怎會這麼笨,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怎麼教都教不會」提起女兒那天找來國公爺的舉動,曹氏嗔怨道。
羅逸芷小聲嘟囔︰「誰讓您連親生女兒都瞞著。」
她說的聲音雖小,可還是被母親听見了。
曹氏當即勃然大怒︰「老娘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兄妹倆,沒良心的小白眼狼。以後你爹爹不在了,看還有誰能看顧你們。」
見母親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讓這位在書院接受貴族女子禮教規範燻陶的小姑娘,眉頭微不可察地輕蹙了一下。
見女兒不為所動,曹氏放柔了聲音,耐下性子解釋道︰「娘說的你別不信,慫恿去找你爹爹,你以為她安的什麼心思?到今天,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羅逸芷一時語塞,這也正是她糾結的地方。
當時心里就很不舒服,感覺自己似乎被人利用了。
听剛才嫂子的語氣,她早就知道母親是裝的。
那麼,讓自己請來爹爹探病,是想讓他處理這件事呢?還是知道母親裝病,借自己的手戳穿真相?
想到這里,她心里升起疑竇,腦袋混沌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