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時間,對于一個普通人的一生來說不算長也不算短,但是對于特定年齡段的人來說則有可能意義重大,對于一個正處在變革中的世界來說,更是足夠引起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
瑪麗安娜哭了許久,終于疲累不堪睡在了維婭懷里。韓雷輕輕將她抱起,放到了房間內那張曾經雲雨多次的大床上,蓋上被子的那一剎那,韓雷內心百感交集。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十年之間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不光是臉,就連身上的皮膚也松弛的垂了下來。
維婭見韓雷目光黯淡,便拍了拍韓雷的肩膀。韓雷回頭看了一眼維婭,他發現維婭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會時不時害羞的女子了,她成熟了,而且馬上要當母親了。
維婭指了指大門,意思是出去再說。
韓雷便和維婭一起出了房間,出了別墅主體,在院子里緩緩的走著。此時的季節和韓雷走前一模一樣,白天的熱度緩緩消退,似乎暗示著秋風就在不遠處的未來。小蟲兒發出各式各樣的鳴叫聲,有的清脆悅耳,有的略顯浮躁。不知道它們都是什麼樣的心情,韓雷心里有股說不出的惆悵。
像他這樣的一個人,歷經磨難實在太多,自以為早就不把這種矯情的情緒帶在身上了,誰知道這玩意就像深入了骨髓一樣,平時不出來,這時候像看到蜂蜜的熊一樣猛撲而來。韓雷模著一棵大樹,怎麼也不敢相信一晃十年!
「你,你這些年還好吧?」倒是維婭先開口說話。
「好,好!」韓雷輕聲道,「我是說,真的過了十年?」韓雷還是不敢相信,雖然他的理性告訴他,一切都是事實。
「那還有假?」成熟了的維婭有著為人婦為人母的從容淡定,不再像以前那樣容易臉紅或者發怒,「雖然你回來的有些晚,但是好歹也回來了,挺好。」
韓雷一時無語,這話不知道應該往好了理解,還是當做是在罵他。
維婭捧著肚子婉爾一笑道︰「時光不早,我這身子也不便于晚睡,我老公在家估計也等急了吧。你大概有些事情想問,說吧。」
「哦。」韓雷撩起了額前的長發,再次打量維婭的臉龐。換做以前他這麼直接的打量的話,她一定會滿臉嬌羞之色,但現在她卻能微笑應對。確認了,十年。
「那麻煩你簡單說說這十年瑪麗安娜和你的情況吧。」
「好。」維婭抬頭看著天上一彎明月道,「事實上這些年你雖然不在,但所發生的事情多少還和你有些關系。你走後,休和小希爾都向瑪麗安娜逼問你的下落。你留下紙條說不久便回,誰知一去十年。他們兩個遷怒于瑪麗安娜,雖然沒有直接出手,但只是拋棄就已經可以使瑪麗安娜陷入非常不利的境地。
當初車禍的事情莫拉斯仍然不肯善罷甘休,這次他抓住了機會,一舉整垮了瑪麗安娜。現在瑪麗安娜只剩下這棟房子了,其他的資產全部都被莫拉斯給霸佔了。當然他分了一些給休和小希爾,換取了他們的認可。你剛才也看到了,瑪麗安娜不過50多歲,如果不是遭受了這樣的打擊,精于保養的她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哎!」
維婭重重的嘆了口氣。
韓雷面無表情。
維婭繼續說道︰「現在這棟房子里實際只住著瑪麗安娜一人,我不住在這里,只是每天過來看看,往後我的肚子越來越大,做不到每天過來了,不知道瑪麗安娜會怎麼樣。世態炎涼啊。對了,小納西每個月都會過來一次打探你的消息,她已經在麥斯大學攻讀經濟學了,你有空去看看她吧,十年沒見,她已經出落成大美女了哦!」
韓雷的臉稍有些鮮活了。
「至于我自己麼,說實話你剛走那會兒還真為你消沉了一陣子,但是後來我就遇到了我的丈夫,他沒有你這麼帥,也沒有你所擁有的才華,但是他很貼心,對我非常好。于是我就成這樣了。」說著她撫模著圓圓的肚子,一臉幸福的表情。
韓雷低下頭凝視著維婭的肚子,他的視線輕而易舉的穿透了維婭的皮膚,看著那個剛剛成為人形的小生命,看他安靜的在羊水里安睡,心里頭突然感到特別的平和。
「時間不早了。你身子不方便,早點回去吧。瑪麗安娜這里,我先照顧著。」過了一會兒韓雷才說道。
「好!」維婭靜靜的看了韓雷5秒鐘,才有些不舍的移開眼光,嘴里喃喃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送走維婭後,韓雷回到了瑪麗安娜的身邊。她還在安睡,雖然表情不那麼自在。韓雷陪了她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瑪麗安娜醒來時,韓雷已經買了早點放在她的床邊。面對面容絲毫未改,依舊青春美貌,氣質還要更勝以往一籌的韓雷,瑪麗安娜只剩下苦笑的份了。
多的沒什麼好說,韓雷知道安慰沒有用,他只是安靜的握著瑪麗安娜皺皺巴巴的手,將她的腦袋放進自己的懷里。瑪麗安娜哭了一個上午。
下午韓雷出發前往麥斯大學見小納西和查閱資料,這十年世界發生了什麼變化他一無所知,必須補課。小納西的確成了校花一個級別的大美女,一提到她的名字,幾乎學校里所有的學生都知道。而消失十年,曇花一現的韓雷,則很少有學生能認出來了。
韓雷順著指點來到了金融管理系大樓一層左面第一間教室,透過玻璃窗,他很快找到了正埋頭做筆記的小納西。她真的長大了,也更漂亮了。很多事情不好解釋,比如有的人吸取了父母的全部缺點,而小納西則吸取了她母親的全部優點。雖然沒見過她父親,但是韓雷可以肯定她至少沒有吸取她父親的缺點。
今天她足蹬白色涼鞋,一條白色緊身休閑褲,上身一件拖著長長下擺的粉色汗衫,青春氣息撲面而來。黑色長發披肩,雪白肌膚透著清爽和滑.順。那認真听講的表情有點小萌,又透著秀氣,總而言之就是一個超級無敵青春美少女。
韓雷見她挺好,便打算悄然離開,但是那個禿頂中年教師卻發現了他。中年教師年輕時正好是韓雷的影迷歌迷,當場激動了起來,這下全班人都看向韓雷。少女自然也不例外。
韓雷見已經暴露,便也不再躲閃,安靜的站在門外看向小納西。小納西當然認出了韓雷,但卻不驚喜不悲傷,而是淡定的緩緩走到韓雷身邊,將他從頭到腳仔細看了一遍,確認真的是那個收養過她的韓雷,這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到韓雷懷里死命的捶打著他的前胸。
「你當初不是說好了很快就回來麼?怎麼十年都沒個消息啊!」
韓雷只好默默無語。這是為什麼?他自己都不明白,恐怕其中緣由,只有待機會來臨再去詢問那位「地球意志」先生了。
小納西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看得出是真心念著韓雷。這其實讓韓雷挺意外的,畢竟他和小納西待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是很長。
韓雷好言安慰了幾句,小納西緩過神來就能笑了。畢竟年紀輕,情緒很容被調動。韓雷和小納西一起吃了個飯,提議一起去圖書館,他要查些資料。
十年後的圖書館完全都是數字化管理,紙質版的圖書已經縮減了很多,大部分只具有收藏價值了。韓雷學的很快,那些新的信息技術很快就被他掌握了。查閱了十年來所有重要的新聞。韓雷大概知道了現在的世界格局。
以前四足鼎立的局面仍然繼續,但是如今的世界顯然比當時更為混亂。白頭鷹帝國國債持續增加,國內工業空心化日益嚴重,但是依靠強大的金融、高科技、軍事實力依然排名第一。奧運國在休的介入下加入了貴族盟,但其負債累累的事實終究暴露了出來,不但自身陷入危機,還拖累了整個貴族盟經濟出現大滑坡,其他債台高築的貴族盟國家隱而未發的問題一一暴露,貴族盟陷入了大危機中。
兔子帝國表面經濟實力越來越雄厚,但是國內貧富分化問題也越發嚴重,百姓和官員、富人的矛盾層出不窮,年年都有新鮮事。北極熊帝國經濟發展緩慢,依然靠賣資源過活,屬于半死不活狀態。
各個帝國由于各有危機,開始了無休止的互相攻擊,互相壓榨,就像被猛虎追逐的四個人,都想跑贏其他三人,讓猛虎先吃其他人去,自己好趁火打劫,再多苟延殘喘一陣子。
韓雷看完這些資料時,天已經大亮了。小納西早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韓雷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小納西的肩膀道︰「回宿舍睡吧!」但是他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那些新聞消息里。
這世界就要出大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