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風有幾天的假期去海邊散散心,上海灘不是因海出名,但也有很多地方海景不錯。這個季節的氣候可不總是舒適宜人,大海有平靜也有洶涌,它沒有太多的思想,有的只是隨心所欲。原本是激情火熱的所在,頃刻間籠罩了幾片烏雲,天空完全分隔出光明與陰暗的輪廓,只這一點,好客的海灘匆匆驅趕了最後的比基尼倩影,留下灰白,它已經做好準備,迎接巨浪的洗禮。
人們早已遠離了海岸線,時不時的回頭望,是在想這只是大海和我們開的玩笑,還是期待一睹大自然的雄風。海浪徐徐前進,看來它並不想驚濤拍岸,只是要洶涌一下,這其中分明有一個身著黃色泳衣,戴藍色泳帽女孩,駕著紅色的沖浪板,像蝴蝶一樣飛舞在水間。一會兒涌身浪頭,一會兒棲身水後,一會兒來個飛身旋轉,一會兒又是沖刺嬌娃。姿勢美妙至極,人們都忘記了大海的可怕,美麗的舞蹈總是讓人愛不釋手,看得出來,她是個很喜歡沖浪的女孩。
她的舞台是海洋,盡情的展示自己,她並不在意別人羨慕或是嫉妒,這一刻她只是她自己。沒有鮮花和掌聲,沒有對手和壓力,天地間只有自己,有一些自在,有一些豪放,也有一些高處的寂寞。問世間什麼最美麗,不是被群星守護著的至高無上的光輝,不是看破生死輪回的遨游太虛,不是被後人傳頌的流傳千古的佳話,不是掃蕩群魔邪惡的英雄勇士。而是真正將個人融入天地之間,感受細微與無限的距離,用心去包容自身以外的存在,這才是一切的真諦。海浪似乎也要成全女孩的完美,盡管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總是讓她游刃有余。謝風一直自詡運動天才,但只限于地面之上,水上項目可是有些捉襟見肘,不由得多靠近了一些,也顧不得是否來臨的潮水。
海水稍退,女孩終于停了下來,剛跳下沖浪板,沖人群中招了招手,看得出來是一臉得意。這時的大海卻對她開了個玩笑,人群中一聲「小心——」!但見一個大浪襲來,女孩未及轉身,已被重重的拍在沙灘上。謝風不及細想,趕緊沖了上去,女孩這一下可真是不輕,泳帽都沖到了一邊,露出一頭金色的長發,濕濕的散開。像為了愛情失去尾巴的的愛麗兒無助的面對昔日親密無間的海洋。謝風抱起昏迷的女孩到了安全的地方,看起來並無大礙,一會兒就醒了,女孩的幾個同伴見她無恙,也就放心了。謝風正要離開,有人叫住了他,「年輕人,請留步!」
謝風回頭看時,這人大概四五十歲的年紀,穿著很正式,很干練的那種。
「謝謝你剛才幫助小女,鄙人張勝,可否打擾先生來寒舍,聊表感激。」
「您客氣了,助人乃快樂之本,我不圖其他。」謝風婉轉的拒絕了,他看不出這些人什麼來頭,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同他們交往。張勝微微有點失望,其他幾個人卻是面露不悅,似乎隨時都會沖過去。
「既然這樣,那請問先生高姓大名?」張勝已經伸出了手,這是最基本的禮儀,謝風不好再拒絕。
「張先生您好,免貴姓謝,單名一個風字。」張勝微微一怔,仔細看了看謝風,這張臉似曾相識,這個神色也一直在記憶中,他似乎猛然間想起了往事,激動的手開始顫抖。
「敢問令尊可是上天下君?」
「你怎麼知道?」謝風也有些驚訝,眼前這個人跟父親有什麼關系?
「令尊是我最敬佩的人,也是我的恩人,雖然我們只有一面之緣,但沒有他,我就不可能還站在這里,我十六年前的結局就是客死他鄉。」張勝想起了往事,「令尊近來可好?」
「原來他不知道我父親已然不在人世,這也沒必要瞞他。」謝風這樣想,「家父早已去世了,算起來今年正是第十六個年頭。」沒想到張勝听到這個消息,卻似晴天一個霹靂,心里一陣劇痛,不由得雙膝跪地,兩行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兄長,你一直不肯認我做兄弟,我也不好打擾你的生活,我一直認為好人自會有好報,沒想到蒼天竟如此不長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