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的憂傷 他為什麼這麼在乎你,他到底喜歡你什麼

作者 ︰ 蝴蝶酸酸乳

酒醉事件之後,藍黛見我整日蜷縮在宿舍或是在校園的林蔭園里游蕩,變得慌張起來。她又慫恿火柴強行駕著我去了天雅舞蹈坊。

「里陌蝶,你整天這樣不食人間煙火,要哪一天你真成了掉落凡間的精靈,或是修煉成仙,隨風遠去了,我可怎麼辦?你爸爸還有你哥都會找我要人的好不好?」

藍黛一邊抱怨一邊把我強行地按在舞蹈坊的雅座上。露天的玻璃樓台上有綠竹、清風還有流水,我干脆跑過去倚在欄桿上,向下張望。

我看到了楊靖龍的身影,一晃神,白靈俏麗的臉龐出現在我眼前。

藍黛拍著我的背大言不慚地向白靈殷勤地忽悠︰

「白靈姐,這個就是我好姐妹,里陌蝶。你教她跳跳舞吧!你放心,她的功底很好,小時候我和她在一起玩的那時候,她就是我們那片兒最厲害的小天鵝了。後來,後來,也不差啊!誰讓里陌蝶她媽媽是我們春城名滿全城的舞蹈員呢!你就收了她吧!拜托拜托。」

我看著藍黛嘟起小嘴向她表姐撒嬌的眉眼,真覺得這回真是尼瑪地開了眼界。這妞平時就沒有個女生模樣,這會為了我,撒嬌耍乖就差沒有外帶放電套餐了,我的心里感動的稀里嘩啦的一片一片,爬山虎的青藤都長出來了。

用藍黛後來的話說,就是我荒蕪的心田終于被她的一片真情給滋潤,辛勤地開墾出一牆稚女敕的爬山虎。我後來一直在糾結,何以她的比喻這麼生動貼切,知道在一段黑暗的日子里,我的心里除了荒蕪之外,還硬生生地築起了一道牆,無人可進。而她開墾完我心里的那塊地之後,還特意種上了爬山虎,爬過掠過飛過我將自己限制的層層防衛。

白靈水潤的臉上飛過清澈的微笑︰「好啦,好啦!藍大小姐,我就收這個小美女為徒啦!」

藍黛附在我耳邊輕輕地說︰「里陌蝶,我表姐可是省里頂尖的舞蹈老師,你可要好好抓住時機,讓那個李仙兒滾回她的星球去吧!」

我在白靈的舞蹈室里瘋狂地練舞,一圈一圈地旋轉,不知疲倦,汗水順著我細長的脖子優雅地落了下來。

藍黛說的沒錯,我的母親,在我的記憶中,是我們城里跳舞功底很好的舞蹈員之一。所以,她經常有機會到處去表演。

在我4歲的時候,我的母親,這位天生就充滿藝術氣息,滿腦子浪漫熱烈幻想的女人,在巡回演出的舞台上,眾目睽睽之下,和一位向她熱烈表達愛意的青年詩人,攜手跑下了舞台。

然後,再也沒有出現過,唯一一次,是回來收拾她的衣物。當時父親不在家,我追出去拉著她的腿不要走,這個不可理喻的女人,慌張中竟然一腳掙月兌了我。年幼的我飛了出去,滾下樓梯。

後來我對母親的記憶開始很模糊。我理所當然地拋棄了之前我與生俱來就熱烈摯愛的舞蹈,也輕而易舉地忘掉了我和母親的所有回憶。

可是,血液是相通的,基因是遺傳的,功底是幼時的。經過10年的丟棄,我的舞蹈天賦還是隱藏在黑洞里的那一道神奇的光芒,在一個沉默的時刻爆發了出來。

在這個期間,楊靖龍來找過我一次。我清楚地記得,在校園的宿舍樓下,我從他的眼神中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驚恐和慌張。

他還是那麼的帥氣和陽光,這種光芒放在以前簡直是和我搭配的登峰造極。

但是現在,當我再一次站到他的面前時,我感覺到了那種陽光深深地刺痛了我,我像是放在某處陰暗角落里常年不見天日的生物,活月兌月兌地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猝不及防。

我感到自己的胸口開始窒息,我想要呼吸,于是我局促地開了口,我想他趕快離開。

在楊靖龍和我終究沒有說到幾句話的時候,藍黛和火柴呼啦一下冒了出來,藍黛一下子明白了七七八八,拉著楊靖龍要他滾蛋。

「你小子在里陌蝶家里被井柏然揍的還不夠,硬要跑到這里來湊熱鬧是吧?」

楊靖龍被藍黛強行拉出去的時候,硬是從喉嚨里突出幾個清晰的字眼︰「里陌蝶,對——不——起!」

那時我一個勁兒地只顧獨自傷心,完全沒有想到楊靖龍對我道歉的深意。我一直以為他是在愧疚那天把我帶到了胡同,又和小混混起了沖突。

其實我是在想,這並不怪他,一切都是命。是自己的,終會停留。不屬于自己的,終會失去。但是,我不想見他,因為,我不想回憶。

可我更不會想到,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蓄意已久的陰謀。而楊靖龍,只是這個陰謀里面的一個杯具而已。

我轉過身努力地望著天空,直到此時,我才明白了那句45度角仰望天空自己的淚水才不會留那麼多的真正涵義。作為猖狂的一代,這句明媚而又憂傷的話,曾經背我鄙視成粗俗又惡劣地一句裝B的垃圾。

「你直接九十度不就完了嗎?費個什麼勁兒啊?」藍黛的話不偏不倚地砸過來。

有時候我真想跑過去抱著她猛扁一頓︰「你不損人會死啊?!」

在我即將中考的日子里,我偷偷地坐大巴跑回了一趟老家。

我不想有人會認出我來,我壓低了帽檐,我偷偷地躲在教學的窗戶後面,看著井柏然在教室後面的座位上呼呼大睡的模樣,那樣子,像極了孩子。

我有多久沒有看見過他這個可愛的模樣。

我站在高高的看台上,看著井柏然一場又一場激情四射的籃球比賽,場外的女生驚天動地呼喊著我最愛的哥哥的名字,一遍一遍地喊著讓我心痛的「我愛你」。

我想,我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資格說這句話了。

甚至,我跟著井柏然,一起回到那個我們香甜記憶的小院還有小樓,我想看看我的白色桔梗花,怎麼樣了。沒有了愛的庇護,它們還會那樣無聲無息地開出一地的寂寥來嗎?

井柏然,我就是愛你,喜歡你放不下你,我試圖過去愛別人,可是我做不到。

我們在一起的每個瞬間都那麼清晰,以至于我看到任何事物都能夸張的聯想到你,因為是你,想的念的揮之不去的都是你。

讓我感到慶幸的是,在那幾天時間里,我竟然始終沒有看到過李仙兒的出現。

我不知道她和哥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開心,即使我不和井柏然在一起,李仙兒這樣妖媚而且惡毒的女人,也不配。

我沒有發現,其實從那個暑假開始,李仙兒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視線之內。

我偷偷地回了學校,懷著稍微平靜下來的心情,準備考試。

李仙兒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我拒絕和她談話。

幾個戴墨鏡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強行把我拉進了車,李仙兒戴著超大的墨鏡,趾高氣揚地警告我︰「里陌蝶,你是想和我好好地喝著咖啡談呢,還是我說,你被捆著來談?」

我沒有回答她,但是我在心里已經千萬次地發著最純潔的祈禱語︰「李仙兒,臥槽你八輩兒祖宗!」

咖啡廳里靜靜地流瀉著淡雅的音樂,李仙兒滿臉的不可一世︰「里陌蝶,你都是現在這個樣子了,還回去找你哥哥干嘛?我才是最應該和你哥哥在一起的人,以前你就不配和井柏然在一起,更何況是現在,你要是有點自知之明的話,就離井柏然遠一點。」

我抬起頭來,不說話,只是敵視著她。

李仙兒明顯發了怒,她有點近乎瘋狂地用手拿起桌上的一杯水,潑到了我的臉上,連帶一句狠狠地咒罵︰「里陌蝶,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你這副丑八怪的嘴臉,永遠一副沒有自知之明的樣子!我不知道井柏然為什麼這麼在乎你,他到底喜歡你什麼……」

我一個激靈打了起來,不是因為那杯水,而是因為那句話。井柏然,對,她說井柏然在乎我,喜歡我,我的井柏然。

我暈暈乎乎地坐在深紅色真皮的大沙發上,我看到李仙兒因為憤怒舉起的巴掌,被旁邊一位身穿黑T的男生一把抓住了,他的聲音很冰冷,像一把陰森冰涼的劍一樣︰「小姐,這里可是公共場合,你這樣做,不太符合你的形象。」

李仙兒像一頭被打了鎮定劑的母獅子一樣,突然回歸了大自然。她仇恨地掃了一眼幾近暈厥的我,帶上墨鏡急忙地走開。

黑衣小子湊過來用手模我的額頭時,我已經不醒人事。可以記起的是,那是一張英俊卻又邪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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