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的憂傷 不是只靠愛就可以在一起,因為現實總是可以殘酷的讓人措手不及

作者 ︰ 蝴蝶酸酸乳

楊靖龍說到這里的時候,井柏然突然跳過去,像發怒的豹子一樣雙手揪住了他的衣領︰「你怎麼可以這樣對陌蝶,她那時還是一個孩子,你知不知道?楊靖龍,你這個人渣!」

然後他一拳狠狠地打在楊靖龍的臉上,楊靖龍倒坐在地上,他爬起身坐在地上,用手抹抹嘴角的鮮血,接著說道︰

「我那時,根本就沒有想到這麼多。我高一的時候,因為我爸有了外遇的事情,我跑過去找李仙兒幫忙。

李仙兒把我的錢冷笑著扔過來,說要我去追你妹妹,她說里陌蝶這個賤人好煩,我現在不能讓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就幫我去把追到手,所以,那時我才會去追陌蝶。

可是你妹妹並不好追,李仙兒發了幾次火後,就沒怎麼找我了。有一天,就是陌蝶14歲生日的那一天,她突然來找我,要我那天約陌蝶去酒吧玩兒,我當時以為她只是吃醋,不想你陪陌蝶過生日。後來,後來……

在陌蝶出了事情之後,我沒有再去找李仙兒幫忙,因為我不想想起這件事。我不想讓自己的雙手再一次沾滿鮮血,我最後一次見李仙兒,對她說︰這個是你欠我的人情債,我回來找你還的……

直到最近,我爸爸竟然準備和那個女人一起去移民去巴黎結婚,我真的絕望了,就又找到了李仙兒……

李仙兒,這個女人,真是我見過的最狠毒的一位女人。我只是對她說,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讓那個女人離開我爸,還有我的家庭。

其實我自己都沒有想到用什麼方法,我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的心機這麼深,手法這麼狠毒……」

我的心像匕首一樣一刀一刀的剜著,一滴一滴地流著暗紅的血液。我想起12歲的李仙兒滿臉恨意地啪嗒著我的臉,我想起13歲冬天我從單車上摔下來時李仙兒得意的臉,我想起14歲時李仙兒愈增愈漲的惡毒和仇視,我想起15歲那年李仙兒咬牙切齒向我臉上潑上去的黑咖啡……

我的心一步一步地抽緊,變冷,害怕……

然後我听到楊靖龍空洞跌宕的聲音︰「里陌蝶,你最好離李仙兒遠一點,你不是她的對手,她不會放過你的。還有你,井柏然,她對你的愛,讓人覺得害怕,我真懷疑,這個女人為了得到你,什麼事情都干得出來。」

黑夜里外面的風從教堂的白色的窗戶吹進來,幽藍色的窗簾在浮動,透著陰陰森森令人發指的涼意。

我的心在楊靖龍的聲音里越來越恐懼,直到他戛然而止的尾音中,沉重得窒息。我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井柏然的雙手,我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不會的,沒有什麼能夠把我和哥哥拆的散的。」

我把手放到井柏然的手中,像15歲暑假的那個夏夜。

我對井柏然說︰「哥,我愛你,一直都愛你。」

井柏然把我輕輕地抱進懷里,把頭埋進我的脖子,我听到他在我的耳邊輕輕地呢喃︰「陌蝶,我也是,我也愛你。你知道嗎?我等你這句話,已經等了兩年。」

我的淚水輕輕地落了下來,可是我的臉上滿是幸福的笑。

我不再是15歲夏天里那個逃避的女孩,我可以面對,可以不軟弱,可以堅強,可以去堅信,因為我知道,我和哥哥愛的有多麼的不容易,我們的愛,在輾輾轉轉幾經磨練之後。我們發現︰等在原地里的還是彼此,只是因為,我們一直在愛,所以,我們一直在等,心甘情願地等。

我想起了自己一直很喜愛的那首詩《去見,去愛》︰

去見你想見的人吧!趁天色還好,趁微風不噪,趁繁花還未開至荼蘼;

去愛你想愛的人吧!趁還年輕,趁路還長久,還有時間訴說很深很深的思念;

去見你想見的吧!趁地鐵還不那麼擁擠,趁暮色還沒有完全,趁雪花還未飄落;

去愛你想愛的人吧!趁繁忙和勞碌還沒有吞噬你的留戀,趁現在能騰出雙手擁抱彼此。

去見你想見的人吧!去愛你想愛的人吧!趁還有時間牢記他的臉,趁他還在你的身邊。

那時的我還和陸銘揚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摯愛這首詩,但就是愛,莫名其妙地愛,卻說不出緣由。

現在才知道,我把這鐘愛的理由,一直當成秘密,盛放在內心最柔軟的一個角落。

我一直以為,就這樣可以陪著哥哥一直到天荒地老,滄海桑田。

因為我們都在愛,後來我們才發現,兩個人要在一起,不是只靠愛就可以在一起,因為現實總是可以殘酷的讓人措手不及。

我下車的時候,春城雪白的像童話里的天國,純潔而美麗。

我把旅行箱朝地上一扔,撲到來接我的井柏然身上,他的唇還是像以前一樣溫潤張揚。

我看到飯桌上的父親臉色像冬天陰霾的天空一樣灰暗,井柏然也不逗我了,他們安靜地吃著飯菜。

我把筷子往桌上重重地一丟,發起脾氣︰「我好不容易放個寒假回來,哥,爸,你們

怎麼啦?臉都像刷了豬肝漆一樣……」

父親臉上的色兒更加深了,他轉過頭對井柏然說︰「你不是有事和你妹妹說嗎?」

井柏然看了看我,然後一臉遲疑的問我︰「陌蝶,你在學校一直還好吧?沒什麼事吧!」

我的心沉下去又浮上岸,我望著哥哥帥氣的眸子,回答︰「很好的啦!哥哥,不用擔心。」

晚上,我拉著井柏然走在干淨的一塵不染的雪地里,像小麻雀蹦了開去,尖叫歡呼。

井柏然在我的身後站穩,喊住我︰「陌蝶,我有話和你說。」

所有的不安終于想一張巨大的網灑了下來,我無所遁形。

要面對的始終逃不掉。我轉過身,望著井柏然。

他的臉在銀色的雪地里,越發勾勒出硬朗的輪廓。劍眉星目,迎風而立,有一種玉樹凌風江湖天下的豪氣。

還是那麼帥那麼好看,一輩子都看不盡。

井柏然凝視著我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陌蝶,我要結婚了。」

我突然感到好冷,一股刺骨的寒氣猛猛地竄到我的背上,我的笑變得蒼白和無力︰「哥,你在說什麼,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井柏然把我們一起去買的情侶戒從兜里掏出來放到我的手心上,冷冷地對我說︰「我想是時候告訴你了。里陌蝶,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我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得到父親的愛。現在一切都沒有必要了,我遇見了我真正喜歡的人,所以,我要和她一起結婚。」

我的笑變得絕望起來,我站在白茫茫的一片雪中,整個人開始暈眩︰「可是,爸爸並不是你的父親。」

「里陌蝶,如果我要生存,我就必須叫他爸爸,叫你妹妹。」井柏然的臉忽然變得陌生起來,他冷冷地對我說︰「里陌蝶,我要生存,你懂嗎?」

我看到天地之間一望無垠干淨的雪白,有漂亮的白色精靈在上下翻飛。他們對我說︰「讓我帶你走吧!陌蝶。」

我把手伸出去拉住他們的時候,我轉過頭,對著井柏然傷心欲絕地喊道︰「哥,你騙人。」

在雪精靈拉著我飛向天國的那一剎那,我的身體輕輕地倒落在干淨的雪白色花朵里,我看到那一片一片白色的寂寞的桔梗花,被風吹起的花瓣滿園飄飛。我站在古老寂寥的院子里,安靜的像冬天里的雪一樣,被風吹開我白色的棉布裙。

我長長的黑色發絲散開在銀白色的雪上,那張沉睡的臉像寂寞的美人魚一樣淒清而美麗。

哥,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醒來的時候,井柏然滿臉憔悴地趴在我的床頭睡覺。胡子拉渣的他有著一臉的成熟和英俊,只是顯得滄桑了不少。

我不忍心喊醒他,卻忍不住伸手撫模他俊朗的臉龐。井柏然立馬醒了過來。

我滿月復辛酸地喊了一聲︰「哥!」

他沒有說話。

我沒有哭鬧,也沒有問為什麼,我只是對井柏然說︰「哥,我會離開的。我只是想,在我離開之前,你能陪我度過最後快樂的七天嗎?」

我想把這美好的七天變成一個美麗的回憶,作為我和井柏然的感情終點存封起來。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只要我還會回憶起井柏然,我不會太痛。

因為,結局畢竟有美好的事情裝飾著,或許這種圖死的掙扎真的可以讓我在以後的日子里,想起我曾經深深愛過的他時,會痛的少一點。

井柏然輕輕地握住我放在他臉上的手,說「好」。他的眼楮里霧氣迷茫,我看不見太多的情感,除了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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