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到了無情谷,已是五更天了,東方泛起魚肚白,葉神醫詫異地為黎子軒診治,其余人等先安置睡下了。
翌日,葉神醫為三夫人把脈,震驚這些日子她的身體虛弱太多,立即開了湯藥吩咐陳洛靈好生煎了,按時服用。陳洛靈眼見娘的身體如此羸弱,只好決定暫住幾日。她的計劃是遠離京城,她的娘在京城連呼吸都成問題,還是去邊疆的好,三夫人老覺得自己時日不多,要回老家看看,也好入土為安。
陳府還未從武林大會的榮耀中回過神來,昨夜的一場大火燒得全府上下一片頹喪。一大早老太爺在廳堂里大發雷霆,最令他怒火中燒的是三夫人和二丫頭居然失蹤了!
最近家中事務繁多,昨夜,陳宇文處理好事務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朦朧中,就听得下人們大聲驚叫︰「杏園走水!」他在床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起床去救火了。待到一個時辰之後,大火好不容易被救下來,二夫人的一間倉庫算是全毀了。他顧不得多想,隨口安慰了二夫人幾句,就回房睡覺。
翌日他還沒睡醒,就被丫鬟急急喚醒,老太爺喊他過去呢。
他只好穿衣,眼楮都沒睜開,就被小廝拉拉扯扯到了廳堂,二夫人、陳宇寰和陳宇芸都在,只少了洛靈和三娘,春意和林媽跪在地上雙雙淚流滿面,噤若寒蟬,如暴雨掃過的落葉。
老太爺猛拍藤椅扶手,厲聲喝道︰「這樣的奴才干什麼吃的?兩個大活人都叫你們給看沒了!」
春意抽抽噎噎地說︰「奴婢當時听說杏園走水,夫人小姐便差奴婢趕緊去救火,等奴婢回來之後,便發現屋內一片狼藉,小姐和夫人已經不見了。」
「什麼?靈兒和三娘不見了?」陳宇文險些噎著。
老太爺瞪了他一眼,繼續訓斥春意︰「那為何不連夜匯報?」
「當時已是午夜,守門的婆子已經睡下了,任我怎麼都叫不醒。」春意一身的冷汗嗒嗒地往下滴。
林媽連忙接著道︰「奴婢昨日患上風寒,服了藥,一夜沒有醒……」
「罷了罷了。」老太爺嫌棄地擺擺手,「把她們兩個先關起來,待事情查清楚再做定奪。」
于是有丫頭婆子上前捉住春意和林媽,不顧她們連聲求饒,一路拖走了。
老太爺喝退了下人,一家人在一起商量對策。
二夫人最先反應過來︰「公爹,這三夫人和二小姐八成是被人給擄走了,今日清早我們趕到虞園,發現室內物件被摔得亂七八糟,甚至有一些血跡。」
「擄走那兩個人有什麼目的?怕不是貪圖那女人的美貌吧。」
「兒媳覺得不像,三夫人日前已染重疾,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陳宇文直覺地問︰「二娘,你怎麼知道三娘染上重疾,活不長?」
二夫人咽了口唾液,有些緊張︰「前段日子我去虞園看她,她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沒有什麼精神。」
「那如今三娘和靈兒被擄走,我們該怎麼做呢?」陳宇文緊盯著二夫人,十分憤怒︰「什麼人那麼大膽,敢在大將軍府擄人!」
「正所謂聲東擊西,杏園走水就是擄賊設的局。」陳宇寰冷冷地開口。
老太爺嘆了口氣,震怒的青臉上陣陣泛白︰「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萬一她們被賊人擄去,丟了清白,豈不是我府恥辱?」
陳宇芸面上微微一紅,忍不住出聲安慰道︰「不會的,爺爺,她們一個生重病,一個又生得丑陋,應該不會丟了清白,只怕會丟了性命。」
老太爺翹著胡須,兩眼圓瞪,煩透了,為了這對母女不知要多操多少心?罷了,這樣的家丑,只能掩飾,倒是不能宣揚的了。她們若真的死在外面,倒是我府的造化了,從如今起,權當做她們已經死了不就完了?
看見陳宇文欲言又止,老太爺擺擺手,讓他們都退下。
二夫人帶著一雙兒女走遠了,陳宇文重又折回︰「爺爺,如今三娘和小妹丟了,日後爹爹問起來,怕是不好交代吧?」
老太爺似被人打了一拳,斜躺在太師椅上輕揉著額頭。
「算啦,你派人暗地里尋吧,千萬不能聲張。」他已經想好了,萬一找不著,就干脆告知那逆子,這兩個人都死了。
就這樣?陳宇文的心都涼了!堂堂的大將軍府,丟了兩個大活人,居然就這樣粉飾太平?關鍵是老太爺那句「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惹惱了他,他的言外之意是巴不得她們死在外面?倘若爹回來,怎麼向他交代?不管怎麼說,如今最要緊地是暗地里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