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兩方人都吃驚的是,依哲並沒有給他們營救的時間,第三日就在兩國邊境拉開了陣勢。他打算用陳洛靈和依洛逼退黎國的軍隊,然後再把依洛獻給燁赫,結束他多年的傀儡生活。
陳元白把軍隊整頓好,正準備出發,有探子來報,說越國那邊大叫要將軍前去談判。
黎子軒也帶著隨從請纓,陳元白婉拒。
陳宇達卻說︰「顧兄武功高強,談判時我們也會多一份力量。」
于是黎子軒便跟著陳氏父子去談判。將一隊兵馬埋伏在一里開外,以備不測。
當陳元白和陳宇達帶著一干隨從到達黎越邊界時,發現依洛和陳洛靈並排被綁在一個懸在半空的柱子上,下面是高高的柴草垛和一堆火藥。
依哲坐在高高的烽火台上,得意的神色盡顯︰「陳將軍,你我本無冤仇,今日你若是肯退兵,我便讓你和妻女團聚,否則,哼!殺死一兩個女人我還是綽綽有余的。」
「慕容依哲!你還是不是人!那是你的妹妹和外甥女!」陳元白額頭青筋暴突。
「哦,你不說我倒是忘了。我們還是親戚呢。」依哲笑意一閃,馬上露出了一抹凶狠,「那你為何還要難為朕呢,退兵!你能做到嗎?」
陳元白猶豫了,攻打越國是黎王的旨意,意在讓祁國知難而退。祁國經常假借越國侵犯黎國,眼看他們就要投降了,結果卻被依哲抓了這麼大的一個把柄。
「退兵可以商量,可是越王,你能信守諾言,放了三夫人和陳小姐嗎?」陳宇達問得一針見血。
「那當然!」依哲一副斬釘截鐵的樣子。
陳宇達壓根就不信,依哲的打算他太清楚不過了,不過想哄他爹退兵,陳洛靈或許可以放,三娘他絕對不會放。
陳元白有些動搖。他好久沒有見依洛了,看她瘦弱的身體在風中瑟瑟發抖的樣子,忍不住一陣心疼。
大家覺得依哲這樣做只是權益之計,可是一時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正躊躇著,陳宇達的眼峰掃見烽火台四周有一黑衣人一閃而過。看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呀。他朗聲道︰「倘若陛下先放了夫人和小姐,我方定退兵,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們沒有和朕談條件的資格!要麼先退兵,否則免談!」
雙方僵持不下。
突然,陳洛靈發現她娘的身子劇烈地動了動,這麼多日子的絕食已經消耗了她大半精力。
依洛輕聲說︰「洛洛,依哲絕對不會放過我的,他抓你來只是想讓我順從。一有機會你就趕緊逃走吧,別管我。」
陳洛靈咬咬牙,含淚點點頭。
依洛接著說︰「我不能讓你爹因為我妥協,更不能落到燁赫手里。洛洛,你可要好好活著,好好地替娘活著。」
她大喘了幾口氣,突然提高了音量︰「依哲!當年你陷害我大哥,卑鄙地奪得了皇位,卻依然活不出個人樣兒來,你真讓人瞧不起。為了權勢,你連自己的父皇都敢殺,自己的妹妹都出賣,卻只是別人的走狗!我詛咒你永無出頭之日!」
依哲的臉色刷地變白,氣急敗壞,「你給朕住嘴!性命都不保了還口出妄言!」
「你放心,讓你動手還真是侮辱了我。」依洛淒美一笑,遠遠地看了一眼陳元白,她的丈夫,她此生最愛的人,掙扎著模出貼身藏著的毒藥,出發時向葉醫生討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嘴里。
「不!」陳洛靈大哭,聲音嘶啞淒厲,延綿不絕。
依哲氣急敗壞,指揮左右︰「快、快、快,奪下來。」
已經來不及了,他頹喪地癱在座椅上。
「依-----洛!」陳元白心都碎了,長長的拖著哭腔的喊叫,象裂開的青花瓷,他的愛人,依洛,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可是她以後再也听不見了。
依洛最後看了一眼陳洛靈,洛洛,她的洛洛,就要和她陰陽永隔了,真想一眼裝下她,她貪婪地瞧著她,微弱的聲音低得幾乎听不見「洛洛,我的女兒,給娘笑一笑,我的美麗女兒啊。」
陳洛靈勉強咧嘴一笑,只不過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長長的睫毛掛著淚珠,在陽光的照射下,一閃一閃亮晶晶的。
她的娘嘴角流出了殷紅的鮮血,「保重……洛洛。」頭一歪,似是了無聲息。
陳洛靈險些暈了過去,一聲「娘」劃破長空,縈繞蒼穹,陳宇達、陳元白,兩軍將士無一不動容。
霎那間,狼煙四起,不知誰點燃了烽火,人群一陣混亂,陳洛靈只覺得有人飛過來砍斷了她身上的綁繩,一手夾起她飛馳而去。
他們很快到了一個僻靜的院子,有人急急地迎出來,原來是慕容思博。他伸手抱過陳洛靈,把她放在房間的小榻上。陳洛靈經過幾番折騰,早已消瘦憔悴了,多虧她的表哥派人悉心照料。
三日後,她恢復了元氣,便要離開。
「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完,等我做好了,定會回來找表哥。」
慕容思博也不挽留,只見他一擊手掌,有兩名暗衛立即出如今陳洛靈的面前。
「肖杰羅勇,快快拜見你們的新主子!」慕容思博轉頭對著陳洛靈說道,「洛靈,表哥目前只能派這兩名暗衛做你的隨從了。他們日後只听從你的安排,即使是我的命令也可以不遵守。」
肖杰羅勇立即單膝跪地,信誓旦旦地說︰「誓死保護表小姐!」
陳洛靈心中暖暖的,十分感動,忍不住掉下淚來︰「多謝表哥!」
慕容思博擺擺手,又打量了她一眼,沉聲道︰「趁早上路吧。路上小心些。記住,早去早回。我答應過姑姑,此生和你相依為命,定會護你周全。」
陳洛靈輕輕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