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乞老人看長卿面帶倦容,疲憊有加,便收起話題,對長卿道︰「看你稍有恢復,一講卻講了這麼久,怪老夫太入神了,今天不講了,你且休息,將養精神,明日你精神好轉,我再來與你暢談,如何?」
長卿知前輩也是為自己身體著想,不好勉強,點頭應喏︰「好的,前輩講了這麼許久,也是口干舌燥,理當休息,來日再煩擾前輩!」拱手相送。
紫軒到是听的正起勁,不想故事嘎然而止,實感掃興,然想到長卿身體還待恢復,自己也不好放肆,只好作罷,扶長卿正身躺好,掖好被角,也自去了。
……
一夜無話,次日,爺孫二人復來探看長卿,自是噓寒問暖,不在話下。
長卿一直掛懷昨日未終話題,便問老人︰「不知家父與一清後面若何?」
老人沉恩片刻,手捋須髯,再續前話︰「你父親南宮展自從老至尊去後,一看無級會所托非人,幫中更是烏煙瘴氣,藏污納垢,顛倒黑白,濫殺無辜,全無當日創會之始時的氣象,與老至尊的創會宗旨相背甚遠,簡直背道而馳,便無心再在幫中立足,辭去護法之位,歸隱家中,不問時事。」
「這我也還依稀記得,後來一段時間,來找父親的人確實比以前少了,父親也時常在家中,再也無甚外出會友。」長卿回憶道。「直至後來,有人來家中送信,邀父親上武當山比劍,他才外出許多時日。」
「正是此時,寄居武當山的一清,雖爭奪掌門之位失利,蝸居于此,但對你家工布劍卻是念念不忘,垂涎久矣!他以比劍之名,把你父詐騙上山,其實他手中根本沒什麼名劍,只是瞎編出來的一個由頭。你父親也識破他的詭計,但礙于江湖道義,自己也想親眼拆穿他的演戲,讓他當眾出丑,因而負劍上山,要一看他的真面目。」
「當時我等曾修書信勸阻你父,說一清此人陰險狡詐,兩面三刀之徒,此去無益,只身上山必被其所欺!」
「然你父自負為其兄長,劍術又比其高強,性格至鋼至純,自認為一清武功不足為慮,其它小伎倆更是無所畏懼,不听我等勸阻,執意上山,欲待一清理屈詞窮之後,勸其向善。待上得山來,那一清哪有什麼名劍,卻只是一味推月兌,故弄玄虛,說是待比武之後,名劍定當雙手奉上,贈與你父為禮。其表面殷勤有加,笑臉熠熠,暗中卻使人在你父茶中注入水銀,你父親千防萬防,不想茶中有鬼,摻入此毒,觀之卻無異色,嘗之卻無異味,當時你父戒備頓消,一口飲下。此水銀當時飲下並無異樣,待你發力運功之時,其毒頓入筋脈,延及全身,即使你全身酸軟,動之不得,時日長久,毒及表里,便會全身內髒潰爛而死,而外無異樣,可謂毒矣!……」
長卿听到此處,差點要跳起來︰「一清老賊,如此歹毒,日前我還被他的偽善所欺騙,原來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畜牲,豬狗不如,日後如若再讓我遇著,定當把你的心肝取出來下酒,把你的腦瓢挖出當屎盆子,方消我恨!」
紫軒也義憤填膺︰「此老道如此行徑真是陰險狠毒,甚是可惡!人人得而除之!」
「當年父親失劍,只說是比武失利,輸與老道,後來身死,也只謂是抑郁所積,不得舒展而至,並不曾說及中毒一事?」長卿莫名。
「我們也是事後派人探查得之,然為時已晚。」西乞老人不無遺憾,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當時你父親與一清比武,不出數招,毒行心髒,血脈逆行,人便暈倒在當場,待其醒來,人已然躺臥在武當山下,工布劍被一清強奪,不知所蹤。你父親再行上山討要,觀中傳話說一清已出外雲游去了,不知何日歸返。遺留你父親書信一封,只說要取回此劍,十年之後,當再次問鼎光明頂!因此才有你今日的十年之約。其實那一清老道早知道你父親回去後,不日便將逝去,這十年之約,不過是個應對之辭,不想,你今日還果真應約,替你父親而來,定是大出其所意料!」
「一清!一清!不殺爾等,誓不為人!」長卿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看來當時你父親謂之‘夏蟬’,一清號之‘秋螳螂’,亦是有之深意呀!是天命乎?是巧合乎?……」
老人怕長卿舊傷未愈,怒火功心,再度復發,適得其返,便忙安慰道︰「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少俠報仇必然,擔也不急此一時,待日後身體康復再說,切莫動怒,傷了元氣!」
紫軒也在一旁規勸。
「不知我父親為何當時回到家中,不說奪劍、中毒一事,而只說比武失利,隱忍辭逝……?」
「這應該便是你父親謹小慎微之處,當時你尚未成年,他怕你日後稍長,血氣方剛,學無所成,意氣用事,上武當尋仇,而一清高深莫測,老謀深算,你上得山來,定會墮入其彀中,還不是枉送性命?你父料定此中隱情日後定會大白于江湖,一清那斯定然無所遁行,待日後你羽翼豐滿之日,便是他沉冤得雪之時!可謂用心良苦呀!你要有所體察,不辜其望才是!」
長卿喏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