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看鐘鳴一揚脖,一碗酒一飲而盡,盡未灑出半滴,堪稱爽快,便再問道︰「這最後一句——‘孤客遁紅塵!’作何而解?」
「這孤客便是鐘楚客,便是鐘鳴的父親!」這時,楊老伯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他們邊上,接過了話茬。
「想當年,這鐘楚客,也是叱詫江湖,享譽一時之人物,人們都喊他作鐘大俠,為人仗義疏財,喜結交江湖才俊,且自己放蕩不羈,年少輕狂,好打報不平,趕一支鏢,行走天下,‘震遠’自此立下威名。」
「其自創鷹爪神功,有碎石斷木之威力,就是鋼鐵也能捏出個窟窿來,內力深厚,可在江湖中獨樹一幟,當年乾坤子對其也退讓三分。本欲招其至麾下,然而鐘大俠,雖願與天下豪杰為友,但其外圓而內方,有其自己的處事原則,只願結交朋友,而不願加入幫派,以至老至尊,誠請了好幾次,也不得功成,只好作罷了。」
「世事不可強求,也是這樣!」長卿嘆道。
「家父一為繁忙鏢局事務,不得分身,二為不想插入幫派紛爭,傷得江湖朋友的和氣,才以至于此,近十數年,一直隱遁家中,無所涉足江湖事務。」
「既然兄父武功如此高深莫測,兄定然有所遺傳,不知兄的鷹撲神功,力道若何?」長卿見鐘鳴說話,想起剛才前輩所述神功之事,便打趣問鐘鳴起來。
「唉!實不相瞞,我因好逸惡勞,吃不了那份兒的苦,練不了如此的功夫,父親也知道我不能成事,也就索興不教了,為此,到現在為止,我半點兒也沒學到,兄台莫要見笑!我只跟別的師傅學了一些防身的功夫,我這個人對功夫不是十分的感興趣,而是對趕鏢經商樂在其中,不能自拔,為此,父親也是大為不贊成,橫加阻擋,因而我父子倆在家便勢同水火,不能相容,以至于我便舍家出來趕鏢,與家里人也是聚少離多。」
長卿見其所述,也深含無奈之情,知其內中苦楚,也深憐憫之,以酒敬鐘鳴,以卻傷感之情。
「這江湖英雄榜也是十數年前的排次,如今十數年過去,又出來多少英雄豪杰,少年才俊,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也未可知!」鐘鳴感嘆道。
「至無級會老至尊駕鶴西去,雲中鶴無所覓蹤,鬼魅無影手黃道婆神龍見首不見尾,在江湖中時隱時現,四位長老死的死,隱的隱,為鷹犬的為鷹犬,我父親又足不出戶,實有若無,這整個英雄榜,也成酒肆茶管的舊話題,很少人願意翻起了,今日得遇賢兄問起,又有前輩的美酒祝興,才得吐露若此,實不成章,聊以自娛,哈哈,哈哈……」說罷,鐘鳴對酒長笑。
「如今的江湖,便若一壇死水,看不出半點兒水花動蕩,所能顯現的,只是無級會新至尊苣子,以惡當道,一清老道為虎作倀,幫會中馭風者、黑白雙煞,扮演著劊子手的角色,剿殺背逆者,以成無道。把個好好的無級會,弄成他們擅權的場所,與之不同道者,便殺之而後快。想想如此行徑,倒行逆施,引得江湖淒淒,人神共憤,實不是老一輩的英雄們所願得見!」
「無級會掌握著整個江湖的命脈,如今的形勢是苣子,挾天子以令諸侯,控制著整個無級會,而天下幫派莫敢擅動,均像以前一樣,唯其馬首是瞻。現在是無級腐則江湖腐,無級敗,則天下亂。到時情形一發而不可收拾!」鐘鳴行走江湖這麼久,對天下的形勢也是洞若觀火,明其就理,在酒桌上,借著酒力,對著長卿與老前輩,將江湖目前危若倒懸的形勢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