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世界的晴國,雪越下愈大。飛羽般的雪迷了沈霧的眼楮,再看不清眼前那個黑發男人的表情。
「我想救他。」沈霧重復著那句話。
面前的男人沒有回答,他扛起地上的盧味奇,走出沈霧的視線。
「縱橫,朱雀長老不見了,他把銀海也帶走了!」烈焰叫道。
「不用管他們,銀海是朱雀長老最重視的弟子,他一定是有辦法救銀海才把他帶走的。」縱橫冷靜說道。
「縱橫,烈焰,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支吾沖到縱橫面前,眼淚鼻涕一把的哭著問道。
「先安葬兩位長老,再慢慢告訴你,」縱橫撥掉支吾頭上的一層雪,柔聲說道,「不準哭,你是男人對吧?」
「恩,不哭。我是男人。」支吾用衣袖擦著眼淚鼻涕,極力壓制自己的哭聲。
說完,縱橫另一只肩膀扛起白虎長老,躍下懸崖。烈焰背起玄武長老,與支吾跟著縱橫離開了懸崖。
「真是個冷漠又溫柔的人。」黑衣女人看一眼縱橫消失的地方說道。待她穿好鞋子,便走過來對沈霧說,「能站起來嗎?」
「恩,謝謝你救了我們。」沈霧看著眼前的女人。白雪紛飛中,一襲黑衣的她,眉目清冷,傲然獨立。
「我欠盧味奇一個人情而已。」黑衣輕描淡寫地說。
「是嗎?」沈霧悵然若失。
「我叫丁海莚,你叫沈霧是吧?很高興見到你。」黑衣女人笑得誠懇,向沈霧伸出友好之手。
「你認識我?你說你叫丁海莚?」沈霧一驚。
「因為一些小事,我把名字暫時輸給了自己的妹妹,不過我才是丁海莚。」黑衣女人解釋道,「丁海凡很想見你,能不能跟我走一趟。」黑衣女人問道。
沈霧始終沒有握住那只顯示友好的手,她望著大雪中已經消失了的身影,眼楮有些刺痛。
「我不能,我想留在他的身邊,即使他不需要我。」沈霧壓抑著自己的聲音說道。
「那就趕快追上去啊。」黑衣女人笑著,是沈霧見過最瀟灑的笑容。
沈霧不經意望去,晨兒的身體上已蓋上薄薄一層雪。沈霧走向晨兒,撥開她身上的雪,將她背起。
「白雲,她真是個隨性的人,誰也強求不了她吧?」沈霧看著被白雪阻斷的視線,一陣苦笑,心里其實很欣賞那個隨性的白雲。
「沈霧,你的名字已經傳遍異能者世界,你的守護者似乎都沒辦法保護你?」丁海莚終于感覺到刺骨地寒冷,哆嗦著走到沈霧面前。
「沒關系。我不需要守護者。」沈霧說得很淡,「我從未期盼過被誰保護。」
「我們沒辦法像他們一樣在空中飛行,只能走下懸崖。我現在只是個平凡的人。」丁海莚擔憂地看著沈霧。
「沒關系,我們走吧。」沈霧背著晨兒淡定地說道。
丁海莚跟上沈霧走向下山的路,寒風中,丁海莚裹緊黑色風衣。
「丁海凡,你若見到這樣的沈霧,還會繼續那個殘忍的計劃嗎?」丁海莚的心里這樣擔憂著。
風雪里,沈霧每一步的前行,都艱難無比。雪漫過小腿,沈霧的腳凍得失去知覺,只是慣性地向前邁進。
「沈霧,晨兒與你何干,為什麼要救她?這麼無能的你救的了她,你難道不是在拉她一起死?你是在嫉妒,你在嫉妒晨兒,你在嫉妒丁海莚。你根本沒有能力救她們,卻執意帶她們一起走。你是想跟她們同歸于盡,然後誰也得不到盧味奇了。這才是你的目的!」沈霧的心里有一個怨毒的聲音,笑得猖狂。
「不是!我不是!」漫天風雪中,沈霧大聲反駁,「我不是!我是真的想救她們!」
「這麼大的風雪,你憑什麼救她們!你很在乎盧味奇與晨兒的關系吧?你很在意丁海莚在盧味奇心里的分量吧?一向冷漠又嫉妒心強的你,怎麼可能會想救那兩個女人。你以為能騙過自己的心嗎?」陰暗的聲音在內心回蕩,沈霧無處可逃。
「你是誰,為什麼這樣說我?!」沈霧的喊聲驚動山上沉積的雪。
「她在干什麼?」丁海莚趕上沈霧,發現她很不對勁。
「我是你的心,我是你最真實的心,最丑陋的你。」那個聲音將沈霧逼進內心最陰暗的角落。
「我的心,我真的是這樣想的嗎?我真的這麼丑陋嗎?」沈霧倒在雪中,背上的晨兒滾落在雪地上。
身後發出巨大的響聲,丁海莚回頭一看,巨大的雪崩向她們襲來。
「沈霧,快逃!」丁海莚大叫。
見沈霧毫無反應,丁海莚一路滾到沈霧身邊,大聲罵道︰「你干什麼?笨蛋,雪崩了,還不快跑!」
「我只是想救你們,真的只是想救你們••••••」沈霧不停地重復著這句話,僵紫的臉如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