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足觀望的下人已經四散開來,孫介與孫妙玉站在門庭內,剛才的事情早已看在眼中。兩人心情各有不同,孫妙玉此時看丁古固,眼中異彩連連,孫介卻是欣慰之色。「賢佷,方才你讓我在此觀看,不要插手,我還有些擔憂。不想,你竟然有這樣的實力,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唉……王羽是我掌門師兄之子,從小天賦異常,是修練奇才,我那師兄也是一個殺伐果斷之人,我師兄道心是︰以殺止殺,有為中見無為。此事恐怕不易善後啊。」「我已經捏碎了爹爹給的玉決。我並非怕他身後倚仗的人物,是不願意看到孫伯伯同門決裂。爹爹一來,由爹爹為孫伯伯解圍,遇事,必定不會為難孫伯伯了。」說罷,丁古固攤開手掌,一塊圓玉分裂兩半,靈氣散盡,暗淡無光。「丁大哥要來麼?那便好!那便好!賢佷,我先去師兄那通報情況,免得他亂來。妙兒吩咐備宴,我去去便回。」孫介化作一道紫色流光向遠方天空飛去。「丁古固,爹爹問你可否願意娶我,你剛剛要回答的是或否呀?」孫妙玉問罷,感覺臉頰發燙,低頭轉望其他地方,好像是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目光流離,卻不時瞟過丁古固。「呃……,那王羽為你近乎癲狂啊。」「你還沒回答呢。」這時多多與靈俊從門外提著槍棒銅鑼,對望歡笑而入。多多望見孫妙玉站立庭中,大聲道︰「玉姐姐,今天有個大……咦,大哥哥,是你!」丁古固轉身見多多大步甩袖走來,天真活潑的模樣,頓時心喜。「謝謝你,大哥哥!給了我這麼多靈石,明天哥哥就要去醫治病情了,我也可以交得學費,進天青海閣外院學習了!要加油學習了!」多多朝天舉起了一個拳頭。「他便是姐姐那個的未婚夫……呃,是我爹爹私下決定,指月復為婚的。這次,為我爹爹來祝壽的。多多,你們早見過面了,他人好不好?」孫妙玉見了多多很是喜悅。「好!」多多把另一只拳頭也舉起來了。靈俊身形當下一震,平靜的望了孫妙玉與丁古固一眼,道︰「多謝兄台的美意,靈石太多,我們以後恐怕還不起,不需要了,還給你。」說罷,向丁古固遞過來一個紅包袱。靈俊月牙色長袍污垢佔了大半,轉身拉起多多,背影有種說不盡的落寞。「哥!我求你了,我不去外院學習了,可你的病是一定要醫的!大夫說你還不醫治,便會,便會……」多多掙月兌靈俊的手,已然歇斯底里,繼而干脆坐在青草地上雙手抱膝,淚如珠下,無聲抽泣。「多多!山之魂兮,萬古終覆茫茫青天土。」「志若殆兮,浮尸流年郁郁金窟骨……哈哈!」多多轉眼間擦干了眼淚,並郎朗清唱了起來,神情瞬間由轉喜,起身便與靈俊一道並排行走,轉頭報以孫妙玉和丁古固一個微笑,繼而追上靈俊,轉角消失在圓形拱門。孫府龐大之極,多多與靈俊,顯然是回孫家為附屬勢力安置的院落去了。「山之魂兮,萬古終覆茫茫青天土;志若殆兮,浮尸流年郁郁金窟骨……」孫妙玉喃喃自語,美目通紅,淚如銀絲串連而落,繼而閉眼,道︰「你有沒有辦法,讓靈俊先去治病?多多什麼都听他的,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我也試過收買行人給他們打點錢財,可數目一多,就被發現了,靈俊與多多便是更加疏遠我了。」「靈俊顯然對你動情了,你去游說,事半功倍。」孫妙玉身形當下一震,望著丁古固,道︰「可我心已有所屬。」 —— , ——!門外傳來靈氣沖擊的巨響,丁古固蹙眉遠望,便見一中年道士在沖擊自己布下的法陣。孫妙玉傾顏,輕聲道︰「他是天青海閣六大長老之一的郝德山,是我三叔叔,因執掌門派刑法,人送外號︰冷面屠夫。雖然如此,與我爹爹倒是交好,是我爹爹的三師弟,對我也是疼愛,他若求情,你務必留幾分顏面。」「知道了。」丁古固出了孫府門,細望此道人,長得到是一臉凶相,也不言語,就此觀望,任由他去破陣。此時,郝德山望見丁古固一身黑衣,站立台階之上,從頭至腳打量了半響,雙手作揖,道︰「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俊出,此「九生派」護山仙陣,我正道三百年前曾共同抵御群魔,老朽實力不濟,解不開。可此陣用來禁錮我佷兒卻是大材小用了,還請小友解開,莫要傷了和氣。」「他方才殺我時,動手之間全然絕殺之招,絲毫不留情面。奈何其囂張至極,自身實力又如此弱小,殺我不成反被制。爹爹教導我,為人處世要懷一顆仁心,做事留一線。我也不殺他,讓其匍匐于此,悔醒已過。我此舉,可否太過?」丁古固衣決隨風輕輕飛舞,娓娓道來。「羽兒,你為何要殺他?」郝德山轉問王羽,滿臉疑惑。「殺,殺,殺!我要屠盡你全族,生食你肉,要浸你全族人骨做血酒!」王羽顯然是精神受挫,已然瘋狂。「唉……朽木不可雕,如此嗜血,如何擔當大任?罷了!罷了!我不管了。」說罷,郝德山看了一眼降落府前的孫介,神情無奈,又嘆了幾口氣,繼而化作一道紫色流光消失天際。「賢佷,我師兄正在閉關,專心突破天青海閣門派道決至寶《極》第十一層‘紫虛歸刃’。此決共有一十二層,傳聞,天青海閣開派祖師「紫極仙子」就練成過第十二層「流紫若蒼」,無敵世間。隨後,與其他三大門派掌門論劍,連揮三劍,三劍之間,便斬出了三道巨大劍渠,形成了現在的通天水路,分別通向那‘萬邪蒼谷’,‘圖悲雪閣’,‘九生派’。昔日,萬邪蒼谷並無妖魔,是一正道門派。賢佷初來時,想必已然見到天青海閣那道河流了。話雖如此,若然我那師兄突破第十一層,天下間便難有敵手也是不假,恐怕丁大哥也難以善後。賢佷,你看……」孫介詢問丁古固態度。丁古固听得這「紫極仙子」如此厲害,斷非人力可為了,恐怕能施展出的人,已經羽化飛仙到達了九清玄天之上了。不過到沒听說哪里有人飛升,歷來修道之人也從未飛升,想來這羽化飛仙恐怕也只有傳說中才有。丁古固听得孫介商議是否放過這王羽,便道︰「孫伯伯,我心已是仁慈,縱然他爹練得不世奇法,若是能耐通天,便讓他去解,我意已決。」丁古固卻一臉堅決。「呵呵!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那便作罷,那便作罷!賢佷,我們進去。宴席備好了沒有?」孫介很是欣慰,轉頭問向孫妙玉。「還沒呢,爹爹,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都沒來得及吩咐呀!」「哦,是了,呵呵……」不久,天青海閣其他三位長老來到孫府門前,望著這陣法,滿臉無奈,相繼默然無語,化作幾道紫色流光飛走了,一夜無話。清晨,旭日初升,鳥語歡唱。孫府「大紅妖燈」早早就高懸于屋檐,閃閃發亮。府外鐘鼓齊鳴,一派喜慶。這妖燈是妖魔腦中法力凝結而成的精華晶核做成的。「妖核」成色好壞,代表著此妖魔的道行高淺,不但可以瓖入法寶陣眼中,振幅法寶;也可用于刻畫好法陣的燈里,催動之間,能散發光芒便于照明,握于手中,亦有提神之效,妙用多多。當今天下妖魔難尋已有三百年余年,若有庫存,必定極為珍貴,縱然有遇喜事,懸掛「妖燈」也是極為奢侈的行為。孫府門外,王家幾個僕人已然在外守候,丁古固揮手間,收回道符,陣法三道光芒一頓,瞬間消散。陣法一解開,卻見這王羽已然昏死過去了,不醒人事,幾個僕人架起王羽,化作幾道流光便遁走了。丁古固仰望孫府門前不遠的參天古樹,無奈大聲道︰「爹爹,你藏東藏西的做什麼,我知道昨夜你便是來了。」「哈哈!」參天古樹上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一道身影自樹冠中漸漸浮現,著一身「元寶大紅袍」,頭戴「金錢玉珠帽」降落在孫府門前,果是丁原。丁原撓撓頭,道︰「我這‘靈隱決’可是玄級道術,凝靈氣幻化體形,形同與原物一體,何以我兒竟然如此厲害?看透為父藏身之所?」「孩兒倒是沒看出,只不過爹爹你把鳥兒驚飛了,爹爹昨夜沒到,孩兒轉念一想,便知了。呵呵!」「唉……我兒才智果然是天下無雙,世間罕見,世間罕見吶!」丁原轉而嚴肅道︰「不過,我兒心太善了,在外行走仁慈不得啊!我昨夜遠處觀過了他家女娃,美貌無雙,也見過孫介了。你與那王烈之子的恩怨爹爹已然明白。爹爹在這,我兒不必煩憂,天青海閣只有幾個老草包而已,鬧不起大浪。固兒,孫家女娃如何?可否符合你心意?」「傾國傾城。」丁古固頓了頓,繼而道︰「兩人若非情投意合,強求不來。」「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