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蓮晾曬完衣物,也坐在她的旁邊。
「那姑娘叫什麼名字?」
她略略思忖,心思婉轉,略帶了些傷情︰「就喚我作婉娘吧。」
「婉娘婉娘,倒似乎有些老氣了。」
榴蓮瞪了一雙無辜懵懂的大眼感慨道,又惹得納蘭硯一陣巧笑倩兮。
「我是盛平七年生人,姐姐可是比我大些?」
「嗯,想來,比妹妹要大上兩歲。」
「嗯,那……我便喚你婉姐姐罷,總比婉娘叫的要好听。」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半個多時辰。
听榴蓮的形容,桐川只能算個小鎮,與南州隔了一座山。鎮子枕山而建,鎮上植滿梧桐,桐川的名字也是由此而來。
每年春季,便是滿眼的梧桐花開滿鎮子各處。想來自己在山頂看到那滿城的煙紫色,便是梧桐花了。後來每年四月更有桐花節,賞花節上人山人海很是熱鬧。
小丫頭榴蓮想到這兒,還端了一臉的扼腕嘆息樣兒,說可惜了的,節日將將過去幾天,她沒能趕上。
榴蓮家的院子在桐川鎮西北部單獨的一處,門前也植有數株梧桐。穿過柳條藤段編就的院牆,也能看到遠處淡紫煙霞一樣的梧桐花,風吹過的時候,灑落一地淡淡的紫花。
飄渺的淡紫煙霞卻無時不刻勾起她那些或者溫暖或者傷情的記憶,她想起那個紫色身影,衣襟上和面具上具是妖嬈的白色百合;想起**那一晚,紫衣人焦急的眸光;也想起清水閣里,與上官明月在梧桐樹下的相遇。
一夜三四更上,細雨陣陣婆娑了屋子外剛剛生出的桐葉,沙沙的聲音吵醒了最近淺眠的納蘭硯。掀了被子起身,卻不自覺的將手撫上小月復。
這幾日她也常常用手輕輕的撫著仍舊平坦的小月復,在孩子的去留上糾結。
可糾結到最後,還是不夠狠心,也不能忍心,親手殺死一個活生生的小生命。
卻也多次的在這種糾結中,嘴角淺笑,覺得這也是一種幸福,奇怪的幸福。
這十幾年的歲月里,可不曾有人教過自己如何面對這樣的事情。那些個情愛相與兩廂情願,也是從那些淒美的話本子里得來的道理。
都道她女兒家家從未有個女兒家的樣子,都道她灑月兌淘氣似男兒,卻不曾有人注意過,十四歲末天癸過後,她便知道,自己與男子終是不同。卻因著鏢局里男子眾多,也只好將自己那些個小女兒心性掩蓋的幾不可查。
(取自︰《素問?上古天真論》︰「女子七歲,腎氣盛,歲更發長,二七而天癸至,月事以時下,故有子。」)
此時,納家蘭硯便是挖出被自己掩蓋的小女兒心性,在 啪雨聲中將這三月的日子拆開了翻了個遍。
從那話本上的描述看來,自己一顆春心,是真真的吊在了上官明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