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兩個人便回到京城,三五個月,朝堂勢力分成兩派,太子為首的一黨,有皇後、鎮國公一干人等的強大支持,宮內關系錯綜復雜,皇後掌握後宮事務,諸多妃子為了過的好些多向皇後示好,這些妃子身份呢又都非比尋常,最低等的出身也是個知縣之女。
而朝前,鎮國公更是因早年赫赫軍功而手握重兵調派權利。
奕王爺歐陽燊一黨,剛剛回到朝堂的左相蘭慕坤,二十幾年不進朝堂無甚關系,倒是二十幾年前同朝為官的幾個好友私下示好,只是哪個是真心哪個是不懷好意,還得細細探查追究。
歐陽燊握有皇城侍衛御林軍的統御權利,卻不可與那泱泱大軍抗衡。龍椅上的九五之尊,此時卻不甚看出到底是何用意,只是仍舊每日上朝,與大臣門討論些水運邊防之事,大多時候是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一日下朝,景帝著納蘭信進內殿談事。
待納蘭信入了內殿,景帝早已等在軟塌之上,看樣子甚是懨懨,想是累了。看納蘭信入殿,便端正身子,未等他跪拜先揮手示意,「無需虛禮。」然後將軟塌矮幾上放著的一件漆木雕盒向前面推了推,盒子精美華貴,鏤空的八寶圖案與底色漆皮大不相同,五彩繽紛。
納蘭信彎腰恭敬取過盒子,側目看向神情仍舊懨懨的景帝,看他示意自己打開,便抽手開了盤金錯銀的鎖扣,隨著「啪嗒」一聲,納蘭信輕輕掀開盒蓋,見金黃色綢緞鋪底,上面躺著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玉佩。
他輕輕拿起玉佩仔細觀察,竟然是一面鏤空雕龍紋,一面刻著蠅頭小楷的詩句,正是王維的《竹里館》︰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納蘭信不明所以,遂輕放玉佩在那黃色鍛底上,捧了盒子伏地而跪,道︰「請皇上明示。」
景帝用手肘撐著矮幾閉了雙眼,滿臉的疲憊幽幽道來︰「曾囑托蘭愛卿幫我尋一尋那丟失的皇兒,這塊玉佩也許有用。這曾是一龍一鳳一對,當年我將鳳佩送與如妃,朕想她定不會把自己的孩兒送走而不留信物的。現在細細想來,也許也只有這塊玉佩,會被她放在皇兒身上。」
「蘭慕坤謹遵聖命,定當盡力而為。」納蘭信拜了景帝,便退下了。
景帝見他離開,便正了身子,卻突然抓了身旁的絹巾捂口咳嗽,再看時,那潔白絹巾上一汪艷麗的紅,刺目驚心。
他頓覺偌大宮內,再輝煌的金碧,再華麗的龍袍,再無上的皇權,此時都是殘燈無焰影幢幢,心無半點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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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利、物質、事業……都乃身外之物,都可以重來,只有生命不可以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