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禮佛祭天需要整整持續一月。
納蘭硯從未料到,上官明月早已進宮官拜侍衛統領,這次妙嚴寺禮佛,便是由他主管寺廟的安防。
是以,當她第二日到侍衛統領處報到,見到那張甚是熟悉的臉,她眉頭倏忽皺緊,想起前幾日在木屋中迷蒙中的相遇,心里有些尷尬。
納蘭硯收了心底的尷尬,很是清冷又疏遠的稱了一句︰「上官公子。」
「納蘭……公子,別來無恙。」上官明月斜睨她一身白袍男裝,先是略略驚了一下,繼而一臉促狹,可納蘭硯怎麼都感覺那句「別來無恙」後面,是暗藏的咬牙切齒。
果真,他頓了一頓,繼續道︰「不知納蘭公子長了什麼能耐,竟然能拜到皇上跟前,還弄了個御前侍衛的官職。」
「承蒙皇上不棄,謀得小小官差混口飯吃。」她松了松緊縮的眉頭,自我開解又自我嘲笑道。
這次輪到上官明月皺眉,道︰「哦……你這名字,倒是可男可女,恰到好處。」
他了解她的性子,每當心意已決便不會听別人的勸。再次相見,竟然是以首領和屬下的身份,這會兒她又一身男裝,需得擺出點兒官方的架子,遂又續道︰「既然你心意已決,那便不要出什麼差錯的好。」
說完,再打量了她一番,才松了松眉頭,轉身離開。
納蘭硯望著那一襲芝蘭玉樹的背影,嘀咕起來︰「誰說我不想換名字來著,不是沒想到更好的麼。當了個官兒,就用得著……這麼冷淡麼?」
其實她並不知道,前一日他下山辦事,回到妙嚴寺便听說景帝遇襲之事。只是景帝無心治罪,只讓他加強安防,且說有一位名為納蘭硯的人救了他,便賜了個官位,拜做御前貼身侍衛。
當時他就納罕,甚至夜里都不曾睡好,只因心里想著彼納蘭硯,是不是就是她。可見了面確定事實後,語氣里不自覺就多帶了些擔憂和對立。卻也沒有忽略心底下泛起來的一絲欣喜。
名義上說是皇帝禮佛祭天,實則是先帝想出來的由頭,放下朝堂煩心瑣事,躲到這達莫城里消遣。是以除了剛開始那幾日每天齋戒誦經,與妙嚴寺主持辯經打坐外,往後的半月多時間,皇帝便可隨意安排時間,只是飲食上仍舊是素食飲茶為主。
每次禮佛祭天是不允許後宮女眷跟隨的,主要是佛門清靜之地,加上寺廟均為僧侶,怕是女子入寺諸多不便,何況本來就是先帝想要消遣躲避煩心俗事,怎麼可能還帶了後宮女人來叨擾心情。
倒是每次都會帶上三兩個皇子一起體驗清修,修身養性。
這次便是太子與奕王爺歐陽燊陪伴左右。只不過歐陽燊因著一些其他事務,暫在達莫城,直到祭天開始後半月才到達妙嚴寺。正時,納蘭硯已經在景帝身邊待了七八日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