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明月的屋子倒是收拾的干淨整潔。木制擺設床榻均為楠木材質,花鳥紋落地罩將屋子隔作三間。落地罩線條優雅,用門式造型,多層次的雕工設計極富巧思。外向一側鏤雕茂密的蘭、菊,或挺拔或妖嬈,一側為盛開的海棠,牡丹,幾枝吐翠,搖曳生姿。雖楠木在這皇宮內不算上好木材,可細琢精雕的做工,讓人不禁贊嘆。
西邊那間放了一方簡式書架,一方花梨木書桌,桌上置著宣紙筆墨,書架和桌子間擺著一張與書桌成套的楠木太師椅。現在靠北面的牆邊多了一張簡式木床,上面正是新置好的被褥及**方枕。中間靠山牆那邊兒有簡單家具,可以接待來客,東邊兒是上官明月的臥室。
其實,從納蘭硯搬進這間屋子,就曾滿臉艷羨的一路從落地罩模到書架上,心里暗暗感慨這官位高些,待遇就是不同,他們那侍衛營的普通住處,可都是兩個人的通炕,只有簡單家具,洗澡時也只能拉個簾子遮擋一下,可別說能有個小小的書房,擺上筆墨紙硯和自己喜歡的書籍了。
不過艷羨完畢,她心里竊喜,想被上官明月安排在西邊兒書房,甚得自己的心意——不僅落地罩後有雲灰色的大塊簾布從屋頂一直拖曳到地面,可以遮擋私密空間;旁邊的書架上,那些個書籍也可以偶爾翻來讀讀,打發打發宮里的無聊時間。
後來她閑來無事的時候,又從御花園的紫藤架上偷偷掐了一段女敕枝兒回來放在瓷瓶里養著,就擺在書架角上,紫藤細細彎彎的枝兒順著書架歪歪掛著,女敕綠的葉子也甚是討喜,讓她越發覺得日子充滿希望。
話說這新人搬進屋子的當日,上官明月竟然遲遲未歸。納蘭硯一片喬遷新居的歡欣無處訴說,也甚覺的偌大的屋子里除了楠木清香外再無點兒別的氣息,是以很是傷情。傷情傷到亥時,眼看著她就要趴在書案上夢會周公,原主人才一身酒氣的回了屋子。
她甫一听到門聲,趕忙起身。見上官明月腳步虛浮,便上前攙了他的右臂,將他帶到床榻上,又轉身取了杯熱茶。
這才將他的上身撐起,靠在自己懷里,細心喂了他一杯茶水,又扶他躺下,蓋了錦被。
一水兒的動作一氣呵成,倒是讓她覺得這喬遷之喜沒了,全然剩下伺候主子的小心翼翼。
正要回身將茶盞送回茶案上,卻感覺他伸出的右手,抓住自己的手,那只手掌滿是潮熱。
剛剛進屋見他雖然腳步踉蹌左搖右擺不甚平穩,但似乎頭腦還是清楚的,卻不知此時到底是迷糊還是清醒,只見他閉了往時清澈的眸子,卻不知為何抓了自己的手就是不肯松。
她抽了抽手未果後,頗為無奈。只好放了茶盞在床旁的小幾上,然後端坐在床沿,看他平靜的臉龐,輕聲道︰「這又是唱的哪出戲,非得吃這麼多酒呢?」
他似是沒有听到,將頭往納蘭硯身邊蹭了蹭,抓著她的手又是一緊,側身便將臉埋在了她的袍子邊上。
然後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輕輕呢喃︰「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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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這一聲硯兒叫得我心里揪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