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域狂花 (第六章)班牧禪師

作者 ︰ 赤扉

天色仍在漸暗當中,周圍人的衣著打扮可以清清楚楚地映入我眼中。

這個朝代確定是古代無疑,從他們身上的穿著可以清楚明白看出,而且古色古香的街道,沿街而擺的一個個小攤子,酒肆外一排排的酒壇子,客棧外高懸的大紅燈籠,一切都像看過的古裝劇中,充滿著那個年代久遠濃醇的味道,老百姓的打扮各式各樣,穿得好的有綾羅綢緞,穿得普通的有粗布荊釵,而發型,男的基本上是頭束高鬢,上縛玉帶或金冠,女的則是頂著紅樓夢那樣繁雜的額妝,青絲如瀑,衣鬢影香。我在看他們的同時,發現他們也在偷偷打量著我,對了,我猛然想起,我是短頭發,還染了點色,而我這身衣服,在他們看來是男裝,這樣不倫不類的穿著,誰不把我當怪人看呀?

「高人!高人駕到!恕翡府有失遠迎。」突然,伴隨著一個洪亮的聲音,眼前不遠處有一小群人向我這個方向奔來。

高人?我顧盼左右,誰是高人,叫誰呢?

不多時,那群人竟已到我面前,並把我團團圍住。

我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不錯,」眾人中走出一人,衣著服飾均比旁人要干淨高雅,一身玄色長衫,約莫40歲左右,臉上一片和藹的笑容,正對我彬彬有禮道,「在下是裴府管家陸安,我已帶下人在城門附近守了三個時辰,總算等到了高人駕到。」

如墜入雲里霧里,搞不清狀況,但我大腦此刻也在飛速運轉,莫非他們認錯了人?是否能利用這個機會去好好了解這個朝代這個地方?離開了一貫為我打點的妙蓓,來到這個陌生世界,我要充分運用每一根腦細胞,保護自己並生存下去。

思及此,我露出一個燦爛笑容,「是呀,我來遲了。」

「無礙,無礙。」陸安笑道,「從西涼國到赤布國的樂坊有著數千里路,班牧禪師一路辛苦了,只是,」他向周圍大量了一下,「班牧禪師竟沒帶弟子前來?」

原來是個架空的國度,跟我五千年文明古國的歷史毫無淵源。我心內頗有些失望,讓我回到包青天那個宋朝,搞不好可以代替展昭為包拯保駕護航呢。不過這人眼力也不是一般差,既然叫禪師的,就不該穿這樣的衣服嘛,至少是袈裟一類;既然叫班牧,能有女人的長相嗎?至少是滿臉大胡子或剃光頭嘛,難為他這樣都要硬把我認錯,那我也只好勉為其難,將錯就錯了。「是的,我喜歡孤身一人。」回他的話,講話時盡可能扮得莊重些。

「那是,班牧禪師是傳奇人物,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陸安不停地恭維,「我一看到你的模樣,就發現你與我們這些普通百姓大有不同,無論是長相、氣質還是衣著,就連嗓音,也充滿獨特的味道,否則我還真認不出你來。」

我忍住想吐血的沖動,什麼朝代呀,傻到這份上!但面上一本正經道,「請陸管家帶路吧。」

根本不知掉那個狗屁禪師來這兒干嘛,希望他自己話多,該說的都告訴我。

陸安謙恭地點頭,揮一揮手,向家丁道︰「還不帶路?」

「是,是。」幾個家丁立刻轉身,恭敬地往前走去。

陸安果然是個閑不住嘴的人,一路走一路說,「班牧禪師的醫術名揚四海,在西涼據說可以起死回生,這回我們少爺總算有盼頭了。」

叫我來醫人?我內心叫苦,怎麼不叫我來當武術教頭呢?好地地的什麼不充,充醫生?趕緊貌似高深的應道,「我會盡力而為。」

陸安感動道,「有班牧禪師這句話,我們翡府上上下下對您感恩不盡。」

我除了點頭和扮高深外找不到更好的語句應他,內心是連聲叫苦,長生天啊,求你在我穿越的同時賜我非凡的本領吧,別讓我把那人活活醫死了就好。

沒走多遠,家丁們在前面謙順地停住,自覺站成兩排。

陸安作了個請的手勢,道,「班牧禪師,到了。」

我抬眼看去,不得了,光那個朱紅色的玄鐵大門就氣派得嚇人,大門上方勁筆題了一個黃金匾額——裴府。兩個家丁上前扣住大門兩邊的圓環,一拉,大門一種緩慢莊重的姿態悠然打開,這樣的架勢,仿佛大宅門一劇現場版,看來這戶人家不是高門大戶,也是皇親國戚一類。

陸安在前面帶路,鞠躬行禮道,「班牧禪師,請隨我來,老爺夫人已在大廳中等候。」

我在心里念了若干遍上帝保佑,跟著他進去。

一進眼就是一個超大無比的院落,按體積和現代的足球場差不多,古代人肯定不懂地皮貴這碼事,一家子人要霸佔這麼大片地方,這院落不但大,而且裝扮得極其美,怎麼美,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一塵不染,兩邊栽種的樹木花草有條有理的間隔開,紅綠相襯,草長鶯飛,根據氣溫判斷現在是春天吧,百花齊放,入鼻盡是陣陣清甜的花香。

我一路走,一路貪婪地吸允這大自然賦予的天然氧氣,古代人就是幸福,不像我們花個好幾十萬才買間鴿子籠一口子擠在一起,更有甚者租房結婚,他們可以獨享這麼一所大院,還能盡情地裝扮,這種奢侈的生活擺在現代恐怕是首富也未必能達到的境界。

盡頭是一間古樸華實,雕龍畫風的古色大屋,雖說我對建築這行一竅不通,但以這家人的實力,木必然是上等的絕世好木,所有雕工必然是能人巧匠一手一手刻出。

跨進門檻,里面的擺設,我差點被滿屋子華麗鎏金的美玉精瓷把眼楮閃花,用得著這麼顯擺嗎?除了古木雕成的飛龍座椅、圓台,所有可以擺放東西的地方,都放著不知價值幾何的玉器、古董,把整個屋子的格調上升到古堡級別,而端坐正中的兩人,女的雍容華貴,男的莊重祥和,恐怕就是老爺和夫人了。

「這就是遠道而來的班牧禪師。」陸安忙上前介紹。

我裝模作樣的雙手合十行了個禮,「班牧禪師向老爺夫人問好。」

裴老爺炯炯的目光細致打量了我一會,我異常勇敢地迎向他的目光,他或許比那個陸安聰明,或許會從我古怪的頭發和裝束上懷疑我的身份,得想好應付辦法。

「班牧禪師與我想象中有很大不同。」半晌,裴老爺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我立刻回應,「裴老爺,我只是入鄉隨俗,不過你們這兒的衣服了解不夠,買得長了些,我們西涼國,向來是如此短發,而且我是禪師,一頭長發如何擺月兌俗世,潛心研佛,我的聲音或許比較特別,這是我不斷試藥的後果,為了找到更好醫治患者的藥物,我以身試險,嘗了數百種藥物,聲音不知不覺就變成這樣。」太棒了!我自己都要佩服自己,怎麼在古代腦袋就這麼好使呢,能瞎編出這麼完美的謊言,天才,真是天才!

裴夫人對我點頭一笑,「難為班牧禪師了,我們動用一切關系不遠千里把您請來,就是希望你把小兒的怪病徹底根治。」

只要不治死就好,我心里默念。頻頻點頭,「是的,我會盡力而為。」

裴老爺臉上高深莫測,對于我的話,似乎在細細斟酌。

大廳里一下子沉寂下來,「咕咕」,突然,肚子不合時宜的發出了一些抗議的聲音,我尷尬地笑笑,這不能怪我,算起穿越到現在,我一點東西也沒吃過耶,佛都餓了我不餓?

「陸安,禪師遠道而來辛苦了,先帶她去用膳吧,然後帶他到我們安排好的上賓客房,明日再行為少爺醫治。」翡老爺吩咐道。

陸安頷首領命,隨即向我恭敬道︰「班牧禪師,請。」

我向老爺夫人行個禮,趕緊跟著去,管它把人治死治活,再不進食我先餓死了。

古代的飯菜看起來色香味俱全,對于一個餓得快胃抽筋的人來說,有的吃就很不錯了,我毫不客氣地大塊朵碩,發現菜非常的美味,或許是餓了的緣故,白飯也特別香,一口氣吃了三大碗,旁邊的陸安不時緊張地說,「禪師請慢用,別噎著。」

我白了他一眼,他不懂食不言,寢不語這個古語嗎?羅嗦!

直到吃得撐不下了,才滿意地放下碗筷,並很沒品的打了幾個飽嗝。

陸安在一旁說,「禪師,我帶你到裴府里四處轉轉吧,估計你給二少治病要好一陣子,裴府大,認認路也好。」

「好。」我點頭。

一路走一路看我的表情一路瞠目結舌,沒想到這里面比外面更大,不但有精美的涼亭,後花園,連十八彎的小橋流水都建了,這裴家到底什麼來歷,富可敵國呀!

「陸管家,裴老爺是什麼身份呀?這居所大得夸張,還修建得這麼精美。」我忍不住問。

陸安答道,「班牧禪師是西涼國人,自是不知道裴老爺的身份,裴老爺的女兒,也就是我們裴府大小姐裴陌蝶是當今最得寵的皇妃,皇上封裴老爺為頤康王,並在京城緹京御賜一座頤康府,只是裴老爺如今年事已高,離開了原先皇上御賜的頤康府,舉家搬離皇城,來到樂坊修築府邸安家樂業。」

果然是皇親國戚?我明白了,這個跟現代差不多,皇親國戚誰不是開洋車住大屋。

「裴老爺膝下一女一子,裴大小姐如今是皇妃金貴之身,身邊的小兒子卻很不得意,」陸安的聲音暗了下去,「裴二少爺裴修遠一年前突然得了怪病,全身酸軟,無法離開床榻一步,裴老爺找遍了江湖名醫,連御醫也來過,明明查看到身上每寸骨頭都是好的,卻單單脆軟無力,成天軟綿綿的躺在床上,無法出行,可憐少爺本是個豐神玉姿,清朗神秀的人物,而且幾年前還和尚書府千金羅邵定下了婚事,這不,怪病一來,婚事告吹了不說,連帶老爺夫人都傷透了心。」說到最後,余下連聲嘆氣。

我臉如苦瓜干,別說這種聞所未聞的怪病,就是正常的病我也不會治呀,完了,這回拿什麼治人家,這位裴二少,你自求多福吧,最多我不把你治死就是了。

走著走著,陸安的腳步突然停下,指著前方道,「班牧禪師,那就是裴二少獨居的院子。」

我看了看,那是一個拱形的門,門邊纏繞著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里面更是一片春意盎然,溫馨而安靜,一個成天病懨懨的人還有心思把居住的地方打扮得這麼好,倒有些奇怪。

「明日一早,就麻煩禪師為公子診脈了。」陸安恭敬道。

「那是自然,自然。」我忙不迭點頭。

此刻天已完全黑下來,只有燈籠散出的朦朧暗光,四周因為大而顯得有些陰森。不過我傅未名是什麼人,人來打人,鬼來打鬼,還真沒怕過。

「禪師,這是裴府為你準備的上賓客房。」最後,陸安把我送到一個安靜的房間外,這里毗鄰著十八彎小橋,倒是景致最好的一個廂房,我很滿意。

送走陸安,躺倒在硬硬的木板床上,這跟我現代的席夢思差遠了,不過放在裴府,至少也是酸梨木紅木之類的上好木料吧,躺在現代價值幾十萬的床上,也不虧。我自我安慰,借著這下安靜的環境,開始梳理穿越之前的事情。

依稀記得最後一幕是小女孩把一樣發光的長方形物體丟給我,並說對不起我,我一接過沒多久就發生了穿越事件,這麼說我的穿越跟那長方形物體月兌不了干系,而且黑衣人之前還說了一句,她打開裝置了,跟著全部人都向小女孩奔去,由此可見他們的目標不是小女孩,而是小女孩手中這個可以穿越時空的長方形物體。小女孩本來想自己完成穿越的,但那些黑衣人突然撲了上去,她不得不臨時改變主意,將穿越工具丟給了我,就變成是我糊里糊涂的穿越了。按照亙古不變的穿越定律,穿越工具應該是隨著穿越人一同來到穿越的時代,這麼說那個長方形物體應該就掉落在我身邊,可我為什麼當時在山洞里沒看見呢?還是說,因為當時情況太混亂沒留意它掉在什麼地方?壞了,肯定是丟在山洞了!我氣得拍自己的頭,轉念一想,如果能回去找到它,說不定就可以利用它回去,不錯,就是這樣!我洋洋得意佩服自己高超的大腦,不過一想起洞里發生的一切,我的臉立馬沉了下來,真不想回去,在那里丟盡了顏面,被人看光了不說,還把初吻丟了,那個人不死都難解我心頭之恨!

「兵兵砰砰!」門外突然響起刺耳的嘈雜聲,還夾雜著狗叫,搞什麼啊,不是睡覺時間嗎,誰在瞎搞?

我從床上跳下來,開門,卻見到陸安恭順的臉,他似乎正想敲我的門。

「打擾了,班牧禪師,我送來了一些比較合你身的衣物。」陸安手里捧著一托盤,里面摞了一堆衣服。

「謝謝。」我收下,問,「怎麼外面那麼吵?」

「沒事的,」陸安答,「皇上身邊的鷹騎,就是我們赤布最強的騎軍,來這里問是否見到一個衣著長相與眾不同的怪人,這里是裴府,我們把他們趕走了,這鷹騎也太不識趣了,竟敢找到頤康王這里,打擾了禪師休息,實在抱歉。」

我的心怦怦直跳,似乎在說我呢?是那個癆病鬼派來的?皇上身邊?那人的身份竟如斯高貴,好在早早進了裴府,否則真不知怎樣死法。剛才還想著回山洞找穿越工具,現在看來得放緩,等風頭火勢過了再說。

陸安告辭,我回去繼續睡覺,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平時用體力多過用腦力的我確實累了,原來用大腦思考比每天踢一千次沙包還累,擯卻一切雜念,睡意漸深,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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