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蓮以深又見到了她,這次卻是她自己找上門。
之前席睿去辦公室找他,說那女子出院了,想當面謝他,問他見不見。他那時剛打完打一個越洋電話,收了線,松了松領帶就直接往外走,隨手揮了揮,冷聲不耐煩道︰「讓她走。」
席睿跟在身後不敢插聲,這種小事平時他或者秘書都會幫他直接過濾掉,但鑒于昨天boss親自把那女人半夜送到醫院的事,又不敢怠慢。
走出大樓,司機早已將車子開到門口,恭謹地打開車門,等到蓮以深坐進車里,卻透過車窗看到一個身影急急忙忙往這邊跑來,席睿在猶豫著要不要攔,女子已經兩手趴在車窗上,黑溜溜的大眼楮巴巴地往里看。
蓮以深抬指按了個按鈕降下車窗,透過半降下的空隙,兩人正好目光相對,外面陽光充足,光線似乎全匯集在了女孩的悠悠漆黑的瞳仁里,清澈流淌。
「找我?」蓮以深眉一挑,又抬手看了看表,轉頭看著女孩的眼眸︰「可以,給你三分鐘時間。」
女子愣了愣,然後嘴角彎彎的弧度,吸了口氣開口道︰「我是專程來謝謝您的之前席先生幫我墊付的住院費我也會盡快還上。」女子一口氣把話說完,像是有時間的指針在身後追趕她似的,她趴在車窗上,身後的陽光聚過來,女孩眼神澈亮,像只狡黠的貓。
蓮以深看了她幾秒移開視線,高大的身子往後松松一靠,右肘支在腦後,聲音里透出漫不經心︰「不用還了,我不認為為了這麼點錢對你來說有找上門的必要。」想起第一次在酒吧曖動的燈色下她一杯杯地飲下客人遞上來的酒,暗紅的酒液從嘴角滑下,順著白皙的頸子落進領口的曲線,蓮以深抿了抿唇,這女人說要還他錢?怎麼還?繼續用色相去蹭男人的腰包?
眸色幽暗,蓮以深閉了閉眼,不耐地揮了揮手讓她走,那女子見司機正要啟動車子,急了,趴在窗口急急喊了聲︰「等等!我……」
蓮以深睜開眼看她,一旁的席睿也是微微皺了眉,候在一邊好整以暇地等著看她到底要說什麼,女子咬了咬唇,臉色忽然憋得緋紅,兩頰染上了淡淡霞光,半響終于深吸了一口氣,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很有錢?」
很直接的一句話,蓮以深只覺得胸口微微一緊,隨即冷笑︰「你想說什麼?」
「……那你……缺不缺一個女人?」她似乎鼓起勇氣直視著他,但嘴唇發白微微顫抖,喉頭說出來的話異常沙啞。
蓮以深眸光倏冷,靜靜看著她不說話,女子咬了咬唇,目光卻倔強地回視他,仿佛她剛剛說的也不過是如之前「我要還你錢」一樣的尋常話,正義凜然。
蓮以深被氣得笑了︰「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忽然跑到我面前說要還我錢,還問我缺不缺女人,這件事是不是太詭異了點?」
「對不起……」女子仿佛沙粒入眼一般,眨了幾下,眼角浮出濕意,長長的睫羽扇動仿佛細致蝶翅輕輕撓過人心,她靜靜開口道︰「我叫莫雲歌,女,22歲,還……還是處,如果我會很听話,蓮少能不能考慮一下……」
車里的空氣溫度微涼適宜,但外面燥熱的空氣卻從半開車窗里紛紛涌入,蓮以深緊繃著臉色听她講完,她的話斷斷續續卻很容易明白她的意圖,女孩講完,一雙墨黑的大眼楮還是小動物般巴巴地望著他,像極了寵物店里關在籠子里等著主人購買的小犬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