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客廳,里面的東西一目了然,一道小門通往廚房,四周竟再沒有門,難道他們全部睡在客廳里不成,這時,他的視線忽然停留在地上蠕動著的被子上,他不解地看了林謙一眼,林謙也不解釋,等著他自己去看。
熙君會邀請他進房間坐,就已經做好了會被發現的準備。懶
他將水果切好放到水果盤子里,轉過身,就看見兩個在被子下胡鬧的小鬼頭已經爬出了棉被,抬著頭好奇地看新來的大人。
「娘。」君兒笑呵呵地站起身,他已經會走路,淵兒卻還只會撅著攀爬。
「娘?你在叫我嗎?」睿淵好奇地問,差點被眼前可愛的像極了熙君的小娃兒萌死。
「嗯,你是我娘。」
熙君頓時羞紅了臉,他原以為小孩子健忘,沒想到卻把自己教的東西記得牢牢的。
「君兒,不許胡說。」熙君走上前,慌忙抱起小屁孩,在他上拍了一下。
「爹,可他就是我的娘啊!」
「再胡說就沒得吃果果了。」
「果果,我要吃果果。」
「讓我抱抱行嗎?」睿淵一臉期待地說,抱著君兒,會有種抱著熙君小時候的感覺,心里激動萬分,不過,這種想法太過變態,一閃就過去了。
懷秋不給他機會,直接走過來,接過君兒,抱著他到桌子邊上吃水果去,他對沈少爺還有很大的意見,要不是沈少爺拋棄了大哥,大哥就不用傷心那麼長時間了,在他和大哥通信的那段時間里,即使他沒有見到大哥,他也能從文字里看出大哥的痛苦,他以前不識字,是大哥教會他的,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哥給的,所以沈少爺對大哥不好,他也不用對沈少爺好臉色看。、蟲
睿淵無奈地笑笑,他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被人排擠的一天。
這時候,他的視線又被另外一個小娃子吸引住了,眼前這個小娃子,簡直就像自己小時候的翻版,那模樣,那神情,全部都是如出一轍,只是小娃兒還小,不會說話,只會在地上亂爬一氣。
「熙君……他是誰的孩子?」睿淵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說︰他是我的孩子吧。可他又想親耳听到從熙君口中說出關于這個孩子的生父,于是臉上充滿了期待。
熙君望著那張迫切的臉,既想否認,可又怕傷他的心,只是一想起沈睿淵身邊已經有慕容雪陪伴,告訴睿淵真相,不過是給彼此多添煩惱。
「我的。」
「你又娶過一個妻子?」
「嗯,在你走了以後。」
「可是這個小孩……」明明那麼像我——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他狐疑地看著熙君,對于他又娶過一個妻子的事顯然不相信,于是他轉向林謙,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林謙,你應該知道事情的真相。」
「少爺,我覺得,這件事還是由熙君告訴你比較好。」
「熙君,告訴我。」
「告訴你又能如何,沈睿淵,這是你的兒子,你滿意了?」
「我的兒子?」
「是的。」
「可月兒已經……」睿淵深知月兒是兩個人之間隔閡的源頭,剛說了一個開頭,就慌忙閉上了嘴巴。
「對,月兒已經死了,你以為是我害死的。」熙君想到月兒,臉色一陣泛白,身子一顫,頹然地坐在地上,睿淵慌忙沖過去,想去擁抱他,可是他沒有理由和身份去擁抱,只得坐在他的身邊,怔怔地看著。
「夫人怎麼會是大哥害死的,夫人要血神參,大哥二話不說就給他了。」
「可是,夫人就是吃了血神參才大出血而死,血神參里混入了麝香。」林謙陳述了事實。
「胡說,血神參是我給夫人的,我根本就沒放麝香,我們只是給了一根參,又不是炖好了送到她那里。」
一語驚心夢中人,睿淵拍了拍頭,恍然大悟,懊惱地說︰「對呀,我怎麼會沒想到,對不起!那時候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根本就沒想過你是什麼樣的人,直覺就是你害死了她。」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沒有用,希望你和慕容雪白頭偕老。」他將茶水遞到睿淵手上,恭敬地說,「今日謝謝沈公子救命之恩,劉某沒有什麼貴重之物道謝,僅以這一杯茶敬沈公子。」
「熙君,你這是何必,我們……」
「喝吧!」
睿淵看著眼前和自己陌生的猶如兩個剛相遇的人,心里浮過一絲悲涼,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是他咎由自取,當初他如果再問的清楚一點,也許,他和熙君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他抖索著接過茶杯,忽然往門口扔出去,茶杯摔在青石板地上,碎成碎片。
「你們先出去。」
林謙抱起淵兒,拉著不依不饒的懷秋出去了。
睿淵坐在他身前,伸出手想要去撫模那張熟悉的臉,手抬到一半終究還是沒有放下去。經過一年時間的歷練,他不再是以前沒皮沒臉的沈睿淵,他的舉手投足之中有了真正做大事者的風範,他不會再拿著一些無傷大雅的舉動去要挾熙君,同意即是同意,不同意亦是不同意,他不會強求熙君。
「熙君,這一年,你過的好麼?」
「好,挺好的。」熙君苦澀的笑,他還能回答不好麼,即使過的再幸苦,他也不會告訴睿淵一句兩句的不好。
「過的好就好!」睿淵喝了一杯茶,坐在幾子邊上,忽然就有些詞窮了,頓了半晌,他才又說,「我和雪兒……」
「不用告訴我這
些,這是你和慕容雪之間的事。」熙君有些抗拒第怒吼,他不想听到從那個男人口中說關于慕容雪的事,那是他們的事,他們不需要在他跟前炫耀恩愛,他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
嘴上那麼說,心里還是希望睿淵能不顧自己的反對說下去,犯賤的心思,無可救藥的愛戀,他劉熙君輸了,輸給了心。
「那孩子,是我的吧?」睿淵篤定地問,「淵兒一看去是像我,可細致之處還是像你,那孩子是你生下來的?」
熙君靜默著,他不想回答是,但又無法否認,因為睿淵說的是事實。
「熙君……」睿淵很耐心地叫喚著,「孩子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不會多說,我也不會搶走他。」
他無奈,驚覺睿淵已經不是一年前莽莽撞撞的楞頭小子,他不僅比以前多了幾分成熟,還多了幾分穩重和耐心,他好妒忌慕容雪,因為慕容雪見證了睿淵的變化,在這一年間,他錯過了太多太多東西,如今,反而自己在睿淵跟前,顯得像個不聞窗外事的教書先生那樣,稚女敕迂腐的可以,在官場上,他的心智更談不上成熟,所以才會屢遭人嫌惡。
「你憑什麼以為男人會生孩子呢?」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曾經听父親說過,天上有一種果實,叫作幽冥聖果,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吃下聖果,一日之內和人男人,都會生下孩子。那時候,我並沒有放在心上,也以為那是離自己很遙遠的事情,月兒死了之後,我曾經想過去找幽冥聖果,可是,我卻不知道那時候的你,是否願意為我生孩子,懷孕生子,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我不能將那種痛苦強加給你。」
「你懂的倒不少,想的也不少,可惜,卻從未來問過我,我們會走到這一步,是天意。」
睿淵動容地抓住他的手,一臉粲然地問︰「你沒有否認,那麼說就是真的。」
「是真是假,對你對我都于事無補。」
「其實,不管那個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想……」睿淵忽然靜默了,他知道自己說這番話不合適,「我們或許可以嘗試著重新開始。」
熙君手指一抖,茶杯落在地上,灑了一地的水。
睿淵拿過抹布,細致地擦了地板。
「你們……」
熙君和睿淵齊刷刷地轉過頭,才看見在門口幾乎已經被震驚到說不出話的慕容雪。
「沈睿淵,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慕容雪闖入房間,憤怒地要去掀那小幾子,卻被睿淵眼疾手快地制止住。
「熙君,黑衣人的事情,我會盡快調查清楚,我還會增派人手到你身邊保護你。」他回過身,抱住慕容雪,往院子里一跳,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
熙君望著院子的方向,怔怔地看了半天!
就這麼走了!
其實剛才睿淵說重新在一起的那番話,他心里真的有些動心了。
對他那麼深切的愛,又豈能隨著一年時間而磨滅。更何況,慕容雪出現時,睿淵沖過去的身影,讓他吃味的很。
他忽而搖搖頭,警告自己,不行,不能原諒他,死也守住現在的生活,他不能再被睿淵牽著鼻子走。
「大哥他怎麼了?」懷秋和林謙面面相覷,看著熙君忽而搖頭,忽而點頭,忽而又抱著枕頭滾倒在地板上,忽而又蹙眉嘀咕兩句,忽而又撐著下巴趴在地上,忽而像個孩子一樣將被子蓋在臉上。
「估計在為少爺苦惱吧。」
「哼,為了他有什麼可苦惱的,大哥過去對他那麼好,他卻一點也不知道珍惜。」懷秋轉過頭,鄭重其事地對林謙宣布,「你可不能學沈少爺,否則現在就給我離開。」
「糟了。」
大眼瞪小眼的兩個人都被熙君忽然的大叫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