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曉納悶地坐在桌子前,他嘴上死硬,心里某個地方卻為了這個男人軟著,男人陪了他將近一個月了,他潛意識里不想讓他回去。
「沈睿淵……」齊曉搓著手上的橡皮擦,小聲地說,「你就那麼想回去嗎?」
「嗯,那里有我愛的人。」懶
「你愛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有時候溫柔,有時候粗暴,」睿淵抬起頭,想了想,「有時候性感……特別是在床上的時候……」
「閉嘴!」齊曉憤怒地站起身,怒吼,「好,你給我滾回去,永遠都不要回來。」
「我本來就沒打算回來啊!」睿淵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不明白齊曉吃錯了什麼藥,他在感情方面本就是遲鈍的,他只知道,他的所有已經全部投注在熙君身上,別人的情感與自己無關。
「自私鬼。」齊曉歇斯底里地吶喊,手中的橡皮擦月兌離了掌控,成拋物線往睿淵的方向拋去,卻落到了剛進來的男孩身上。
「你瘋了,一個人在這里又叫又吼的。」
齊曉噘著嘴不回應,轉了椅子,甩給男孩一個冷漠的背影。
「老師讓我來叫你去上課。」男孩的口氣也不好,扔下這句話,就已經消失在門口了。
齊曉站起身,發覺睿淵這次已經老實了,賭氣地沒抬頭,拿了書本直接沖出宿舍大門。
等齊曉上完課回來,他發覺宿舍里已經沒有睿淵的鬼影了。蟲
「沈睿淵……」他喃喃地喊著這個人的名字,「你就這樣離開了麼?」
沈睿淵還沒有睜開眼楮,但他已經感覺到了身體上的厚重感。
「呃,呃……」
「他快醒了。」
陌生男人的聲音,另外一個人卻只會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他積聚了所有力氣,終于睜開了眼楮。
一張笑顏如花的臉先湊到了他跟前,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干的如火在燒。
熙君仿佛了解了他的處境,拿過一杯水,喂給他喝了幾口。
睿淵盯著他,連眼楮都舍不得眨一眨。
「……你還好嗎?」
熙君點點頭,眼楮里噙著淚水。
「你怎麼不說話?」
熙君指指喉嚨,搖搖頭。
「你不會說話了?」睿淵見他點頭,憤懣地捶了一下床,「都怪我,沒有抓住你。」
熙君狐疑地看著他,握住他的手,搖搖頭,他拿出一張紙,寫道︰「你用性命保護了我,我醒來的時候,就腦袋踫到了石頭,幸好有你護在我身下,我才保住了這條命。」
睿淵抬起頭,這才發覺屋里還有一個人。
「你是?」
「在下趙雲普,路過梔子山時,遇到他跑來求助。」
「熙君他,怎麼了?」
「吃了太多狐仙草,燒了喉嚨,侵了腦子,不會說話,智力也不及常人,要吃了火玉果才可以解狐仙草的毒。」
「火玉果,哪里可以找?」
「蘇素手上有一顆。」
「誰是蘇素?」
趙雲普將自己去打擂台的經過說了一遍,提起武林盟主蘇旺,只道他是個精明之人,把還魂丹給了他,卻非要等他娶了蘇素之後才給火玉果。
睿淵嘴角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但笑不語。他模了模熙君的臉頰,疼惜道︰「瘦了那麼多,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熙君搖搖頭,笑呵呵地看著睿淵。
「熙君……」
熙君歪著頭,狐疑地看著他。
「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嗎?」他見熙君點頭,寵溺地說,「這是你的名字,」他模了模熙君鬢角的長發,又說了一句,「你是我的妻子。」
熙君更加疑惑,他指指睿淵的下面,又指指自己的,示意他們兩個人都是男人。
「這不是障礙,你還為我生了孩子。」
趙雲普大驚失色地听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植物人的每一句話都能暴出一個驚世駭俗的事實,熙君是植物人的妻子,熙君還為植物人生了孩子,難道說,熙君是女人,可是,看他的外貌,他一點都看不出熙君有女扮男裝的跡象。
睿淵笑著解釋︰「他是男的,天上有一種幽冥禁果,不管男女吃了,都能生孩子。」
「你不怕我會嫌惡你?」
他搖搖頭。
趙雲普自嘆不如,如果讓他在外人跟前大聲宣布自己和一個男人的關系,他恐怕沒此膽量。
他和沈睿淵,誰更適合陪伴在熙君身邊,不言而喻。
他們在昭陽已經逗留了半個月,睿淵身體完全復原,為了熙君,他在等火玉果。而且,他還在等另外一件事。
睿淵伸展了手臂,走出門,看見熙君站在一個小攤前,用手指比劃著數字。
攤主伸出五個手指,熙君伸著四個手指,攤主搖搖頭,嘴巴不停翻動,睿淵不用去听,也知道他是在說小本生意不賺錢沒法壓價這些話,但是熙君不依不饒地伸著四個手指,就是不讓步。
睿淵嘴角的笑容幾乎揚到了耳邊,情人眼里出西施,即使他看見的是熙君這般市儈的模樣,他也覺得他的熙君十分可愛。
買賣最終達成協議,熙君心滿意足地拿了東西回來。
睿淵迎上去,從傻愣愣的熙君手中拿過東西,是一副對聯。
「四文錢買的?」
熙君得意地點點頭。
「走,回去貼對聯去,雖然不是家里,在外面,我們兩個也要好好過個年。」
熙君開懷地笑,被睿
淵夸了幾句,臉上的笑容笑得就更大了,他乖巧地跟在沈睿淵身後,回到客房里,看見桌子上擺著一些圖紙,上面畫了千奇百怪的東西。
他拿起紙,擺出疑惑的表情。
「這一個月,你知道我去了哪里嗎?」
熙君搖搖頭,不過,當他看到上面的電視機圖時,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牆角。
他點點電視機,寫道︰「這個我看到過,有人給我看過一本書,上面就有這個東西。」
睿淵深知他在想蘭藺越,忙斷了他的思緒︰「這是一千年以後的世界。」
熙君睜著大眼楮,撲閃出好奇的光芒。
「我們先貼對聯,等有空了再跟你說,今天是小年夜,廚房里有雞,我去宰了,你煮好不好?」
熙君點點頭,拿出面粉糊,一筆一筆涂到對聯的背面,過年時節,客棧已經關門,小二和老板都回去過年了,趙雲普回家商議提親之事,因此,他們就剩了兩個人。
他走下樓,睿淵正在殺雞,平日里看去異常高貴的人,現在卻捋著袖子,坐著矮凳子給雞拔毛。
熙君找出一個大白菜,又找了一些土豆,在邊上洗菜,水有點冷,熙君的一雙手凍得紅紅的,睿淵在一旁看得心疼,說︰「熙君,你還是別洗菜了,待會我來洗,雞毛快拔好了。」
熙君不搭理他,兀自洗完了菜,拿冰冷的手伸到睿淵的衣服里。
「凍死我了,你個小壞蛋。」
兩個人鬧了一會,一個生火,一個炒菜,忙的不亦樂乎。
「好香。」
熙君砸吧一下嘴巴,點點頭。
「饞鬼。」
睿淵拿出一個大碗,把整只雞裝了進去,熙君則拿出一個托盤,托了幾道蔬菜跟著睿淵一起上樓。
小年夜,客棧四周傳來一陣陣 里啪啦的鞭炮聲,房間里卻只有他們兩個人,點著蠟燭,喝著好酒,吃著雞肉。
熙君什麼都好,就是吃飯的時候狼吞虎咽,好像總有人在跟他搶吃的一樣。
「慢點,細嚼慢咽,才會對身體有好處!」
他動作是慢下來了,可是吃相並沒有多少進步,特別是吃起肉食來,就像一只餓壞了的小野~獸。
睿淵放下筷子,微笑地看著他,他喜歡熙君在他面前不遮不掩的模樣,更何況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吃熙君做的飯,想起過往自己追逐他的瘋狂時期,他不得不感嘆時光如流水。
所以——今天,他怎麼也得將人拖到床上去。
睿淵模著下巴,將所有事情已經準備充足︰潤滑膏,放在枕頭底下,OK,OK這個詞還是齊曉那里學來的,擦身體的錦帕,放在窗邊,也OK,墊身子的厚布,已經鋪在被褥上,萬事俱備,就差‘熙君’這個東風了。
他等著熙君吃完,獻殷勤地幫著一起收拾干淨,洗漱完畢,一雙眼楮就已經開始在他身上滴溜溜地轉。
「熙君,上床睡覺吧。」
熙君看了看手上補了一半的衣服,拿起毛筆寫︰「還早。」
「晚上光線太暗,明天白天再補吧。」反正明天又是一個只有兩人世界的一天。
熙君再次看一眼衣服,跺了跺冰冷的腳,走到了床邊。
被窩有點冷,睿淵率先月兌衣躺進去,滾暖了讓他進來。
熙君月兌完外衣和鞋子,鑽進被窩,躲進睿淵的懷里。
「冷嗎?」
「嗯。」熙君把手伸到睿淵衣服里面,感受那一點一點傳入手心的溫暖。
睿淵抬起他的下巴,俯身攫住他的嘴唇,火熱的糾纏在唇齒間追逐,沉重的呼吸在為兩個人的儀式加冕,呼吸被奪走了,身體如同滾進了熱水之中,冰涼的手腳瞬間滲出汗水,浸染著彼此的熱情迸發而出。
熙君揚起脖子,眼楮緊閉,熟悉的撫模熟悉的溫度,讓他腦袋空白著,卻又晃過許多畫面。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但腦子里只有火熱二字,讓他沒有間隙去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