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水輕喃,突然憶起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時殘留的最後一點影像,是前一個雲若水留下的影像。
上官幾兄弟的冷漠表情,上官萼清冷的眼,她一生一世都忘不了。
「若水,你在說什麼?」真兒以為自己听錯,疑惑地問道丫。
雲若水回神,垂眸笑語︰「我是說,被他們折磨了這麼多回我還好端端的,等于死過重生。真兒,接下來看你的!媲」
「我,我還沒想好。」真兒愕然。
「等你想好已經變天了。告訴你吧,皇兄那廝老奸巨滑,你以為他真會拿自己的皇位開玩笑?我覺得他一定還有後著,你現在去勸二皇兄,是救他,絕對不是害他!」雲若水握緊真兒的小手道。
真兒囁嚅道︰「可我不知要怎麼做。」
雲若水朝真兒咧齒一笑︰「這個很簡單,先擾亂二皇兄的心神。不如這樣,你主動獻身,不怕他吃了不認賬……」
「啊?!」真兒傻眼。主動獻身?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再說了,上官浪現在喜歡的人不是她,她若做了這種事,肯定會被上官浪殺了。
她知道上官浪很喜歡雲若水,那種喜歡絕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其實換作她是男人,也會喜歡像雲若水這種既美貌又聰慧自信的女子。
「你沒听錯,就是獻身。最難消受美人恩,你要一點一滴喚醒二皇兄對你的情意,更要喚醒過去你們的甜蜜往事,更要他憶起,他曾經刻骨銘心地愛過你。」雲若水說著,美眸閃過算計的鋒芒。
她相信,真兒能做到所有。
是夜。
「若水,還有沒有其它辦法,咱們不獻身行不?」真兒拉住雲若水的小手,自己緊張得有點哆嗦。
「鎮靜鎮靜,這是最直接的方法,遠水不能解近渴。估且試試,不行再換!」
雲若水此言一出,真兒一時懵了。
「你該不會到了這個時候還玩吧?」真兒囁嚅道,難以想象自己一向遵守禮數,竟被雲若水說動,對上官浪下藥。
听雲若水的語氣,好像這個女人也沒信心,那她還要不要硬著頭皮繼續?
「不是玩,現在我很認真!真兒,放心吧,你只要鼓足勇氣就能對二皇兄下毒手,二皇兄可能快到了,加油,我暫時先避一避!」雲若水說著就想離開。
真兒卻緊揪著她的衣袖,搖頭︰「若水,我不行的,我做不到。」
「沒出息的家伙。你如果想保住他的命,就給我咬牙狠心!再有記得不能在二皇兄透露半點口風,若不然,你保不住他。」雲若水一咬牙,狠心推開真兒,急匆匆躲到一旁。
其實吧,她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上官浪已經迷失,走進了死胡同,可若是不賭一把,兩兄肯定要自相殘殺。
上官萼做事一向有分寸,他不打沒把握的仗。
如果他放心和上官浪玩這麼大,會不會是因為他早知道上官浪有狼子野心?
她和上官萼打交道多年,那個男人的品性和狡猾程度她清楚得很,他那麼熱衷他的皇位,又怎會輕易把這麼大的事交給上官浪?
更何況,她都不知道上官萼非太後親生這件事,沒理由上官萼告訴上官浪,卻從不對她說起這件事。
雲若水躲在遠處想心事,那廂上官浪及時卦約。
本不想來見真兒,卻因為她是真兒,他不知該如何拒絕。
「二爺來了,趕緊坐。」真兒有點局促,心跳加速,尤其是看到上官浪深眸的一瞬,她突然有點慌亂,還沒做壞事就覺得對不起這個男人了。
上官浪深深看一眼真兒,淡聲啟唇︰「忙著處理朝政,來晚了,你也坐。」
他的視線定格在真兒有著刀疤的小臉,修眉不著痕跡地輕蹙。
真兒感覺到上官浪的視線,撫上自己臉上的刀痕,輕聲道︰「是不是很丑?」
上官浪回神,心髒在緊縮,他沉聲回道︰「真兒在我心里一直都很美。」
就算有一道刀疤,也無損她的美麗出塵。
「你還和多年前一樣,很會安慰人。來,用膳吧,就算忙朝政,也要抽空用膳。」真兒說著往上官浪碗里挾菜。
上官浪吃了兩口,視線卻定格在一旁的小米酒之上。
「這是我自己釀的小米酒,我記得當年你很喜歡喝,不過,到底是過去了。」真兒循著上官浪的視線看去,淺笑啟唇。
雲若水說得對,有些東西即便過去多少年,依然在她的心中生了根,抹之不去。
上官浪是一個長情的人,想必有些東西,他也沒有忘記。他看小米酒的眼神,讓她有一瞬回到最初的感覺。
原本還在猶豫,這回真兒的心定了下來。
這些年她從未主動爭取過自己的幸福,她總是自卑總是縮在自己的龜殼中,以為這樣就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今晚,就讓她放縱一回。
上官浪看一眼淡笑如花的女子,再看向擱放在一旁的小米酒,他上前為自己和真兒分別倒了一碗。
「好多年沒喝過了,今日有機會,不試可惜。」
上官浪說完,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醇香如故,喝完後齒頰留香,依然是他最愛的味道。
他不知不覺間喝完一盅,卻見真兒直勾勾地看著他,自己卻沒喝一口。
「真兒,你怎麼不喝?」上官浪淡聲問道,總覺得眼前的女人有心事。
「剛才看二爺喝酒,讓我想起了以前。想不到多年過去,二爺喝小米酒的樣子,一如多年以前。我還以為,沒人再喜歡喝小米酒了。」真兒說完,輕抿一口甜香的酒液。
她每一年都會釀一埕小米酒,每一年過去,都無人問津。
上官浪不想看真兒黯然神傷的表情,他揚起大掌,想拍上她的背部,最終還是縮了手。
「真兒釀的小米酒風味獨特,世上再找不到同樣的美酒。」上官浪說著,再幫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他不喜歡看到真兒,只要一看到這個女人,他就會想起自己負了她的事實。
他沒能守住自己的心,居然喜歡上了自己的皇妹。
真兒默默用膳,上官浪坐在一旁默默喝酒,氣氛頓時有點沉悶。
又喝了一點,上官浪只覺全身發熱,莫明地感到焦慮。
真兒見上官浪頻頻出汗,忙去至他跟前想為他拭汗。
她的指尖才踫上他的額頭,上官浪便抓住她的柔荑,沉聲道︰「離我遠一點!」
真兒美眸一黯,她縮了手,垂眸坐回席間。
上官浪見到她的表情,一時間更是心煩意亂,他扣住真兒的雙肩道︰「真兒,是我對不起你。」
「你沒必要對我說這三個字。我知道現在的自己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不是你想的這樣,跟你的臉無關!」上官浪焦慮地打斷真兒的話。
「怎會沒關系?自從你再見我,從來不敢正眼看我的臉,我知道,你是嫌棄我的臉長得太丑。」真兒淚眼漣漣,一吐這些年來自己的委屈。
她突遭橫禍,若非遇得上官萼,她早已香消玉殞。
她僥幸活了下來,卻發現還不如死了痛快。最起碼,她死了能一輩子活在上官浪的心中,更不必知道他的心里裝下了其他女人,這比殺了她還更難過。
「真兒,不是的,我說過,在我心目中,你永遠是最美的真兒。我不敢看你,是因為我愧對于你……」上官浪話未說完,便被真兒以吻封緘。
上官浪知道自己該推開真兒,可是他的手腳不听使喚,身體更不听使喚,更不情不自禁地吮上真兒的香唇……
那廂雲若水遠遠偷看,見大功告成,忙換上一套宮女衣裳急匆匆回到若水居。
真兒如果順利將上官浪騙上了榻,明天上官浪會不會對真兒不利?
上官浪是聰明人,他很快便會發現自己被人下了藥。只盼他對真兒的情份夠多,不忍責罰她。若是這般,便是他們成功的第一步。
雲若水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她次日一大早起身,讓蓮子打听真兒那邊的消息。
只可惜石沉大海,蓮子和笙兒都打听不到。
雲若水更想自己親自走一趟,卻又怕被上官浪知道是她在背後搗鬼,是以不敢輕舉妄動。
足足等了兩日,雲若水才等到真兒現身。
雲若水忙不迭地拉真兒入寢房,壓低聲音問道︰「怎麼樣了?!」
「我也不知道。二爺對我始終不冷不熱,只是以費解的眼神看我,次日起身,他什麼也沒問。就好像那晚什麼也沒發生!」真兒淡聲回道︰「若水,你高估我的能耐了。」
她總覺得上官浪現在很嫌棄她。
「傻女人,他沒對你發飆,不忍苛責你,就是不舍得對你下毒手。這兩日他都在你那里留宿,是不是?」雲若水賊眉賊眼地問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就是純粹休息而已。」真兒沒好氣地回道。
「那晚下了藥不只是休息吧?」雲若水笑得齷齪。
真兒失笑︰「你啊,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驚世駭俗的想法,而我還跟著你胡鬧。經此一役,我倒是覺得夠了,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
「你這種想法要不得!我告訴你,這還只是開始,你不能輕易交出自己的男人。一次不行,大不了你撲倒二皇兄幾次,一定有效果。」雲若水打斷真兒的話。
這麼認命怎麼可以?既然喜歡,當然是用盡手段搶過來。
上官浪對真兒分明就還有舊情,不舍得看她難過,若不然,接下來的兩天他們完全沒必要蓋被窩純聊天吧?
「若水,你這些駭人的想法到底打哪里來的?」真兒被雲若水的大膽言論嚇得不輕。
「你管我從哪里來的想法,你只要知道,最難消受美人恩,你一定要奪回二皇兄的心。美人計和苦肉計都最好的計策,你二者兼施,還不怕二皇兄不對你俯首稱臣?若是可以,再懷上一個小寶寶,用孩子拴住孩子他爹,這個方法更妙。所以吧,多上幾次床能增進感情,信我沒錯。」
雲若水想到可能會出現的美好情景,突然覺得自己很能耐。
「二爺不笨,他上過一次當,怎麼可能再中我下的藥?」真兒直覺這個方法行不通。
「笨蛋,誰說要你下藥?你月兌光自己,往他跟前一站,包管是個男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二皇兄?待到二皇兄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你再帶著二皇兄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從此過快樂似神仙的幸福生活。」雲若水眼冒紅星,她希望真兒和上官浪這對苦命鴛鴦最終能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