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兒,探子打馬來報道左翼已與中路會和,而中路也已殺至寨門。此時錢副將上前道︰「將軍,我們隨拿下主寨,但這綿延數十里的山脈上可都是山賊土匪啊!」寒影笑著看了看錢副將︰「副將難道忘了,我可是早讓黃將軍領了兩萬人先開路的呢。想必此時尉將軍也已將那些為非作歹的頭頭都給收拾了吧。至于其他,不成氣候,不妨招安。」錢副將一听,微微皺眉,想到這寒影當初隨意打發了尉青先行,並未與他們商議,雖他為主帥,英明果斷,但此類行為少不得有些剛愎自用,不把他們這些老將放在眼里。話說錢秦此人此時的抱怨雖多少有些倚老賣老的心思,但他確實看出了寒影的一大弊病,前世帶來的獨斷和決絕,以及對他人能力忠誠的不信任,這一心性也確實在之後釀成大禍,讓他痛不欲生,當然這是後話。
此時,看似戰況也頗為緊張,寒影又撥了五千人的隊伍去攻打寨門,不得不說這陳紫菀不愧是將門之女,將這天險用的恰到好處,加以用將士的標準操練,她的人還算有那麼點能耐。不過以她的心性,必不會完全信任他們,所以她真正的親信只怕早就走得沒影了。寒影見時機差不多了,就對赤略示意的一點頭,赤領命而去。此時境況混亂,沒人在意赤的身影,然有一人卻將一切收入眼底,嘴角是意欲未明的笑,晉國朝堂果然開始攪起渾水了,想必拿到這個寒影的消息,那家伙應該能將他這見鬼的「刑期」給縮短了吧。
話說另一邊,陳紫菀此時早已離開黑龍寨,恢復了女身,向涼州城內疾馳而去,她雖報仇心切但不是沒有腦子,寒影此番雖言合作,但他一來卻也生生毀了她三年來的心血,黑龍寨經過她的訓練教,早已不是當初的烏合之眾,但是若用他們去報仇……陳紫菀眼神一暗,她就是太清楚憑自己的能力去報仇,只怕十年不成,所以她賭了,用全寨近萬人的性命,用她的良知、聲名去賭。她一路疾馳一路想著,忽的感到眼前一物破空而來,她下意識得向後一個空翻,飛身下馬,就看見了眼前的赤魂。她心道果然有後招,便上前道︰「陳紫菀參見赤魂大人。」赤未轉身︰「宮主的任務,自己看吧。」言罷,一瞬又不見了。陳紫菀取下赤擲出的鏢,拿出那紙一看,也不由的一驚︰全力擊殺寒影、蕭謹。
就在寒影這邊自導自演之時,秦國皇宮中飛進一只老鷹,宮中侍從皆知此為攝政王的珍寵,故皆恭敬放行。那鷹呼嘯一聲,停在御花園中某人手臂上,鷹喙啄了啄那人手臂,頗有討好的味道,侍從早已準備好了生肉,那人隨手拿起一塊,塞進鷹喙,隨即取下鷹爪上的紙。仿佛知道寫信人的嗦,他跳過前面直接看了最後一句︰殘音宮赤魂效力于寒影,黑龍寨主為陳家余孽。那人忽然一笑,生生帶起一陣肅殺,他的手指拂過寒影二字,染上了一片血色,忽的竟大笑出聲,引起身邊侍從一陣戰栗︰「寒影,殘音宮……有意思,哈哈……」寒影千算萬算,沒想到此次帶上赤魂做自己的副將,竟會引來這魔魅一樣的男人,就是他,將他推進了生死不休的噩夢,輪回轉世也銷不去的噩夢……
此時的寒影自是不知自己已經被盯上了,白日的戰役已經差不多拿下了黑龍寨的主寨,尉青的軍隊雖然還沒有與這邊會和,但已派了先鋒先來匯報,基本上的戰況也在自己的估計之內。唯一讓眾將懊惱的是黑龍寨主和幾位主事跑了,不過據說這幾人在開戰時就已經遍尋不到,這才使得黑龍寨如此快得被攻陷,若有好的主事,這天險也不是那麼好攻的。寒影听罷這些談論只是笑笑,未置一詞,心里卻是極度不滿的,這陳紫菀只怕是有意為之,竟敢給他甩花樣,她不戰而逃這事做得這般明顯,不過是想抓他把柄,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哼,敢跟他玩手段,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此時帳中眾人皆未睡,黑龍寨雖然攻下了,但這收尾工作也不容易,此時仍有三千士兵在山上搜尋余孽,清點贓物等,本來這是可以叫涼州太守做的,但寒影本就存了廢用此人的心思,加之這些東西與其落入貪官污吏之手,倒不如充了國庫。看著呈上來的清單,寒影對蕭謹道︰「七殿下,此為這黑龍寨數年來為非作歹,搶劫過往商戶所得的贓物,不知該如何處置。」他深知涼州這一帶的太守可都是齊相的人,他就不信蕭謹會把到手的肥肉送給自己的對手。還別說,這打劫的勾當確實賺錢,除了黃金白銀,還有這些絹帛、錦緞、香料、珠寶甚至有不少市面上價值千金、只有少數貴族能有的西域商品,像葡萄酒、夜光杯、西域皮貨等,看得他都有些眼饞。果然,蕭謹道︰「這些失物本應歸還失主,但這大江南北只怕失主難尋,而這涼州剛經此等山匪作亂,只怕太守要忙著打理這涼州事物,若還讓太守忙著這事就實在是本殿的不是了,所以本殿想將這些贓物運回京城,到時統一再張榜尋找失主,如何?」這涼州太守聞此語,臉都快白了,這好好的一筆收入就這麼飛了,可是自己無能在先,這七殿下一番話,實則暗喻他辦事不利,他自是不敢有半點妄言。其他將領本就沒什麼奢望,自是點頭稱善。寒影笑了笑,心道︰明日一過,只怕自身難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