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軍剿匪大勝,踏上歸途。晉國都城之中歡欣鼓舞,家家喜慶迎接他們的將軍。朝廷中也是一喜一憂,韓相春風滿面,步步生風,反觀齊相,則面色陰郁,風雨欲來。早朝剛退,韓相便踱步上前道︰「齊相留步,不知齊相對陛下剛剛的提議意下如何?」說是提議,其實不過是蕭焱對寒影和七殿下蕭謹的封賞,雖然不過是些金銀錦緞珍寶,並沒有什麼影響實質的東西,但此次封賞就是對七殿下初次建軍功的肯定,是在扶助七殿下在軍中的威望,說白了是讓蕭謹踩著寒影上位,齊相如何能不氣。想到這般用兵如神,手握大軍的人竟投向了韓家,還甘願為他人做嫁衣,齊相就氣不打一處來,現在看到韓老頭這副嘴臉,更是怒火中燒,他面色鐵青地朝韓相道︰「哼,不過一時得意,也值得你如此喜形于色,韓相的心氣倒日漸小了。」暗罵他胸無大志。韓相笑吟吟道︰「是啊,我年歲已大,還能有什麼指望,現在啊,是年輕人的天下了,這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後發制人也不是不可能啊。」回敬一句,寓意太子敵不過七殿下,齊相臉色一瞬間黑了,恨恨道︰「我倒希望韓相真如此豁達,別到時人財兩空。」言罷,拂袖而去。韓相看著他的身影,暗罵︰看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孰料一語成讖。
三日後,一片歡喜的晉國忽遭晴天霹靂,八百里加急信件︰七殿下和寒將軍遭刺殺,七殿下中毒昏迷,寒將軍落崖,生死不明。蕭焱見信,眉頭緊皺,若不是殘音宮一天前的消息,他真的會以為這是音兒的金蟬月兌殼之計。可是,看殘音宮這一天來的調動,甚至連那個左護法祁連都放下齊家那邊的事,連夜快馬趕赴涼州,殘音宮眾人出動以涼州為中心,發散式地尋找寒影,右護法葉韻接手坐鎮京都,她臉上那標志性的媚笑也消失了,那一條條命令下去,暗地里都是往死里整齊家和韓家,殘音宮因為宮主的失蹤,徹底地被惹毛了。
蕭焱嘆了口氣,知道離音是真的出事了,想到此時必是大街小巷議論紛紛,顏兒那邊肯定瞞不住了。他急匆匆地從密道到將軍府,果然見宓顏一臉焦急地走來走去,見他出來,立馬上前道︰「焱,音兒她到底怎麼了,這落崖,這中毒,她……她……」話不成句,眼淚也忍不住了。蕭焱見狀一陣心痛自責,想到自己一生保不住愛妻,讓她險些喪命,要她躲躲藏藏,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現在又害的女兒……他上前一步抱住宓顏,不讓她看到自己的不自然,努力平靜聲音道︰「顏兒,你放心,音兒她沒事,這些都是她計劃好的,她這是金蟬月兌殼,用了苦肉計呢,她不先告訴你,是怕你擔心反對。」宓顏掙扎著要出來,卻被蕭焱緊緊壓著抱著,不讓她動。「可是音兒落崖,這個……」宓顏還是惴惴不安。「你要相信我們女兒,她必是有了完全的準備才敢這麼做的,那只是演戲給別人看的,你看,你哭的,要是女兒看到了,肯定笑話你。」「哼,她敢笑話我,這次竟然玩得這麼驚險,這丫頭越大越不懂事了,哪有這麼玩命的啊!」蕭焱見她相信,遂將她輕輕放開,用手捧著她的臉,擦著她的眼淚道︰「好,這次她回來,要好好教訓她一頓,瞧你這眼楮都哭紅了。」宓顏聞言略羞澀的低頭,沒有看見蕭焱眼中的那絲憂色。
寒影出事的消息瞬間被各路探子傳回各國,秦國皇宮,雲墨天看罷消息,只回了一個字︰查。他邪肆一笑,自己看上的對手豈會這麼弱,他可要看看這後面的把戲。其實這次他還真猜錯了,有些事,用離音的話來說,就是點兒背!齊國宮中剛剛游歷回來的三皇子也接到線報,他雖以天下第一富商之名混跡江湖,管的也大多是商場上的事,但他畢竟是長在宮廷中的人,有些彎彎繞那是天生的。他隨即扔出相同的字︰查。兩人皆認為這所謂的落崖只是寒影的計謀,一個是想到他身後的殘音宮,料想此事必有乾坤;一個則想到了晉國這些年的新政,料定寒影便是這第三勢力。人一聰明就會想多,若是寒影知道兩人想法,她必會來一句︰「姐是想干點什麼來著,可姐他媽的被老天玩了!」
話說當日,大軍正行至躍馬崖處,這躍馬崖也是一處天險之地,右面是垂直的石壁,左面是萬丈深淵。這條名為躍馬崖的狹長小道倒沒有電視上那種要人緊貼石壁橫著走那麼變態,此徑長約數里,橫跨于兩峰之間,其寬可容一人一馬並行。雖然寒影並未與陳紫菀詳細商議過什麼,但兩人都知道,這場刺殺的戲必是要在這里上演的。本來一切好好的,大軍在躍馬崖中了埋伏,他和蕭謹中了黑龍寨余孽的毒鏢,然後赤副將率領眾人將此余孽擊退,並坐實了黑龍寨與宋國叛軍的糾葛。而他只需要一直「昏迷」著被抬回京都救治。
可是,真他媽的人算不如天算,他寒影以為天下雖然不全是聰明人,但起碼都要有腦子吧。他以前一直認為太子很蠢,沒想到他還是高看了他,那根本就是頭豬!就在他中毒,赤擊退黑龍寨余孽之時,忽然從前方又殺出一伙人,很好,好死不死正好擋了他們的路。好吧,他用膝蓋想想也知道是太子那只豬,而且那只豬明顯是自作主張,瞞著齊家老頭干的。好吧,你要殺,你就殺吧,可你好歹用死士吧,那只豬竟然用殺手!還是那種不值得一看的二流殺手!他明明白白看到赤那一臉陰郁,難為他天下第一殺手竟要和這種貨色交手。本來寒影正看得興起,一臉笑意,忽然他不動了,保持著一手捂傷口,一臉中毒的青黑和嘴角那抹壞笑的詭異姿勢就那麼不動了。伴隨著一點點被冰凍的針扎似的疼痛,他狂躁了!女乃女乃的,寒毒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