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踹開離音屋子的門,果然看見另一個鷹衛侍女橫倒在地,內傷極重,只剩了最後一口氣,想必是被高手出其不意地一掌擊中。「帶下去醫治。」雲墨天轉身看向那個報信的侍女,眉頭皺成了川字,「到底怎麼回事?晉國公主呢?」「屬下無能,來人武功極高,救走了晉國公主。」鷹衛心髒一縮,跟著殿下那麼多年,她能明顯殿下濃重的殺意。「你說,是被人救走的。是她的人?」「是,來人出手狠辣,是公主讓他放過我們。」雲墨天松了一口氣,是她的人,不是對手,還好……
「這個狼心狗肺,心狠手辣,無情無義,翻臉不認人的女人!」左無言憤怒地踢碎了面前的桌子,「她惹出來這麼多事,現在是想一走了之,只有你這家伙還……」最後一句在雲墨天的冷視下消音,卻仍是既不解氣地狠命拍向牆壁,「轟」的一聲,里面的人灰頭土臉,外面的人似笑非笑。
「喲,誰又讓左大公子炸毛了?」離音得瑟地晃著把扇子走進來,恢復了功力果然底氣也足,哼,這家伙沒少罵她,算她回敬一記。「你個死女人……」消音,左無言看著脖子上的那雙手,女敕白柔弱恍若無骨。「你可以再說一遍,我正愁著找不到理由把你送進地獄……」眼前的女人容色艷麗,眉角含媚,卻真真讓他感到那股剁碎了喂狗的殺意。
「韻姐,你不是有事嗎?直說吧。」離音止住了葉韻和左無言的僵持,她也很詫異葉韻會找雲墨天有事,凌晨時看到她的時候確實很詫異,要知道這種時候來的多半是哥哥……離音皺眉,越想越覺得不對,葉韻平時絕沒有這樣的狠戾。
「我要你們……」「哥是不是出事了!」葉韻被打斷了,只得低嘆一口氣,深深看向神色慌亂的離音,「是,他出事了……」「是他們!」離音眸色血紅,帶著刻骨的殺意看向兩人,若不是他們,葉韻怎麼會如此反常,她到底是愚鈍心軟了!
雲墨天閉目苦笑,她的眼神是淬著血紅的殺意,她是真的會毫不猶豫地出手要他的命……原來就是這樣,賠上了之後原來也不過是這樣……「不是。」葉韻深吸一口氣,目色如冷劍,一想到冽的傷勢,她就平靜不下來,但是現在不能和他們交惡,「清州是中了蠱,為了護著陛下和皇後。」她沒有說的是,若非為了找離音數日數夜廢寢忘食,若非為了那一點點的消息馬不停蹄,若非關心則亂,若非愛屋及烏……呵,她垂眸,不過是個傻子,不成人形行尸走肉般的傻子……
「蠱毒?」離音皺眉,有些煩躁,未免太巧。「齊國沈家的大公子沈少軒也中了蠱毒,齊國二皇子至今未醒。」雲墨天開口,聲音低沉,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沙啞,他的眼神一刻不離開離音。左無言嘆氣,他是最清醒的局外人,清醒到若是可以,不惜出手抹殺離音的存在。雲墨天是天生的霸主,可他不敢想象一個月後的雲墨天會是什麼樣子……
「是,這就是那天你還沒有收到的消息。」葉韻有些復雜地看向離音,沒有消息沒有內力,驕傲如她要寄人籬下……「你想借我秦國的道?」雲墨天冷然地看向葉韻,宋國已經向秦國遞交了國書,願意將阜州西南面的數州劃給秦國,秦國得到的除了他們急需的鹽還有直通趙國皇都的通途,況且趙太後唯恐秦國揮師南下,早就請願與秦國交好了。這些消息,離音可能還不知道,但是這位明顯一把手的人物怎麼可能不知道。
「是,蠱毒必往趙國。听聞攝政王殿下也不幸中了小人的暗算,我們的合作有利無害。」葉韻顏冷似雪,一臉漠然道。「我們何必要……」「小音音啊,師傅我終于看到你了!」高亢的聲音愣是壓過了左無言的反駁,離音一愣,忙出門,果然看到某只穿的花花綠綠,舞著水袖向他飛奔而來的活物,額,不對,脖子上還掛著另外一只……
「老頭兒,你……」快要沖口而出的沒心沒肺的調侃硬生生地被收了回來,離音清楚的看到萬卜世憔悴的臉色,白了一圈的頭發,酸澀瘋涌……老頭子是個真心喜歡唱戲的人,他把這個看成自己畢生的理想,他一直是心寬體胖,游戲紅塵的人,她從不曾見過這樣瞬間蒼老的老頭兒……果然是她太無心了嗎……
「小音音,你不是被人弄傻了吧!啊呀呀,那怎麼辦……兩個徒兒一個傷一個傻,我怎麼就那麼命苦……」萬卜世語氣調侃,可是眼里沒有一絲笑意地緊緊盯著雲墨天。「神醫前輩。」雲墨天微微頷首,算是對萬卜世的尊重,也沒有計較他隱瞞離音身份一事。萬卜世眸光莫測,心中感慨萬千,為敵則無望,為友則無求,只有為君……只是天無二日……
「他來了是不是?」離音吸了口氣,她很確定只要自己放出消息,那個傻子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一定會尋來。「是……」萬卜世看向朝門口狂奔而去的離音,低喃道,「奈何要容下變數……」明明已經是不可替代了,又何必折磨……
雲墨天亦斂眉,聲息冷重,亂世,殺伐果決,強者為王,他從來不是什麼善人,只是對著她,萬般手段,千般算計,似乎都反了個兒,他苦笑,抬頭,萬里無雲,天清日明,卻是郁郁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