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聰明如他也如他。于勛這番話一開講,輕揚立馬明白了他今次約他的目的。
此刻他背靠沙發,雙手交叉胸前凝神思考,于勛話落片刻,他也坦然地看向他,然後直起身朝著他付之一笑,「別的什麼都必多說,我祝福你們!」
還沒戀就已失,正是這種感覺不是嗎?
他是喜歡她,但可惜,她喜歡的是他,他喜歡的也是她,這倆人之間原本就沒有他再插足的余地。所以,從他認識她的那刻起,已經預示著他們只能是朋友,更何況,他從未沒想過去做什麼對不起兄弟的事情,不如笑看他們坐擁幸福。除非,他已不再愛她。
「哈,不愧為我的好兄弟。」于勛站起身拍拍輕揚肩膀,笑得愉悅!他抬起手看看時間,「那我們今天就先到這兒,我一會還有事,我們改天再聚。」
……
畫面再轉回到洛洛這桌,于勛母親聊著聊著終于切回正題,「洛洛,你是南昌人吧!你父親是名中學教師,教的是數學,母親的職業是會計。你是從5歲開始跟著你爸的同事,也就是你干媽學習鋼琴,在你10歲那年,你曾獨自去人民公園給自己過六一,10歲以後你隨著干媽一家定居在上海,T大畢業,畢業後從事平面設計工作且獨自在外租住至今,我說的對嗎?」
洛洛瞬間驚覺,神情僵直,朝著于勛母親機械性的點點頭,果然,她派人查了她。
看著她這反應,于勛母親抬手抿唇一笑,這孩子,表情還真可愛。
「很抱歉!請原諒我作為一名母親的私心,我確實是派人查了你,說到這兒,我有樣東西希望你無論如何都能把它收下。」說著從包里掏出一樣東西,從桌面移放到洛洛面前,邊放還邊說,「我知道這些錢不能說明什麼,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作為一名母親為著孩子的心意。」
洛洛定眼一看,又是五十萬!這世界怎麼了?她盯著面前的支票,久久緩不過神來,自諷著,至少沒掉價,沒給曼曼丟臉,好歹能姐妹身價相當。
「紀女士,別再嚇你未來兒媳了,沒看她臉都被你嚇白了。」猛然,門外一個洛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驚得她渾身一顫,炸毛了,為什麼于勛會來這里?眼前這究竟是什麼狀況,誰能立刻、馬上解釋給她听。
為什麼于勛會在這兒?原因很簡單,今天這事他知道,且剛剛就在附近。
眼見來人隨意的,邁著不羈的步調,無視洛洛瞪圓的雙眼,走到她身邊拉著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紀女士先洛洛一步發聲了,說的話卻令她風中凌亂,「不能怪我,她看上去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我一個沒忍住,也算報了當年她訓斥我的仇了。」
什麼叫一個沒忍住?訓斥、報仇?她,她當年怎麼她了?
「紀女士你很壞心哦!」于勛調侃的聲音響起,「她可不好欺負,月復黑著呢,再不解釋,小心獅子爆發起來,將來媳婦不孝順婆婆我可撒手不管。」
「壞兒子!你這兒屬于典型的有了媳婦忘了娘,養你這麼大真是白疼了,還是于暄好,知道心疼我,人在國外還隔三岔五的給我來個電話噓寒問暖,是我貼心的小棉襖。」
「噗嗤」,于勛忍不住笑出聲,「那你當年還為了一根冰棍差點丟了小棉襖?紀女士真是狠心。」于勛嘖嘖出聲的夸張搖頭。
「不是啦!」紀女士自辯,「我是覺得那冰棍頂著個女圭女圭腦袋怪可愛的。」所以雙腿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一旁的洛洛呆不住了,這好像、大概,沒她什麼事,她要不考慮走先,留他們母子倆好好聊聊?腿顫顫的正要起身,被于勛搭在她肩膀的手按住不動。
「紀女士,你媳婦要是跑了,你兒子可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紀女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一點也不凶悍,再看向洛洛,「洛洛,剛剛的事別記掛在心上,我是真心想感謝你,說到這里,你是否還記得你10歲那年六一發生的事?」
10歲?六一?洛洛挖空心思努力回憶,呃,這年代也太久遠了。
「你記不記得你遇到的一名在路邊哭泣的小男孩?」紀女士試著幫她找回記憶,其實她自己也不完全確定洛洛就是當年的小女孩,畢竟事隔多年,再加上當年連小姑娘是誰都不知道,根本無從查起。
在路邊哭泣的小男孩?猛地,一張照片出現在洛洛腦海,照片里的人物倒不是小男孩,而是個小女孩,小女孩站在路邊用手背擦拭著額頭滴落的汗水,而被汗水浸濕的紅撲撲小臉蛋,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亮閃閃的光……隱隱地,似乎,有一些久遠的畫面開始隱隱顯現,片刻後,湊成了回放的膠片。
「我好像記起來了,是遇見過一個3、4歲的小男孩。那天下午四時左右,我一個人在公園玩好準備回家,剛從樹叢走出來就看見一個小男孩站在路邊哭,我就問他怎麼了,他告訴我他轉個身的功夫媽媽就不見了,他怎麼找都找不到,我也開始替他急,拉著他的手,找到公園的工作人員想讓他們放廣播找人,他們卻說剛剛線路燒了,現正維修,暫時沒辦法放廣播。
這時,小男孩哭著跟我說他走累了,我一咬牙,抱起他在公園整整尋了兩大圈,一邊安撫他失落的情緒,一邊逢人就問認不認識這個小男孩和他的母親,或是有沒有見到一個找小男孩的母親,收到的卻都是搖頭。最終,我筋疲力盡的走向公園出口,期待能在那收獲驚喜。
就像是老天听見我的心聲般,小男孩忽地對著門口的一家三口喊了聲‘媽媽’,我忙快步的朝著他喊的方向跑去,把小男孩交到面露焦急的父母手中,然後我就,我就……」她此刻已經完全想起紀女士所說的訓斥是怎麼一回事。
「然後你就對著那對焦急的,因丟失孩子驚慌失措,孩子失而復得還來不及喘息的父母大聲斥責,‘你們這是什麼父母啊,有你們這麼做父母的麼?孩子掉了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你們去尋找,我都快把公園翻過來了,以後別再這麼冒失,幸好他遇到的是我,萬一遇到人販子怎麼辦,你們要到哪兒去找這麼可愛的小孩,以後可小心了,別再把孩子弄丟。’
你說完這話就瀟灑的走了,倒驚得我們面面相覷,你那時才多點大啊,這話說的跟小大人似的,連道謝的話都沒讓我們說出口。于勛最聰明了,追著你出去拍了幾張照片,說是以便日後感謝。」
紀女士看著洛洛面露欣喜,太好了!這回可算是找到人了,逐笑得一臉開心,「你不知道,後來我們還找過你,只是不知道你是誰,叫什麼,還在報紙和廣播登了感謝。真是沒想到你會和我們這麼有緣,實話說,要不是因為你跟于勛走的太近我們派人查了你,于勛拿著調查結果和從美國傳來的電腦模擬成長樣貌圖,指著照片里的人說當年那小女孩就是你,我還不信,現在看看,你從小到大倒真沒改變多少,就是臉蛋身體長開變得更漂亮了,怪不得第一次見面我都沒認出是你。」
「……」
事情真相大白的結果是什麼,洛洛額頭滴汗,從今往後,紀女士開始時不時的喊她去她家吃飯,還熱情的介紹了一堆七大姨八大姑的給她認識,甚至還買了一堆嬰幼兒用品,說是先備著,反正他們也快了。
不過,這種做好事15年後被人相認感謝的感覺真的很好,而且感謝的對象還是于勛一家。洛洛窩心的感受著,面上常常自覺或不自覺的流露出幸福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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