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夢遠 無意冒犯長公主

作者 ︰ 蕭若舞

第二日一早起來,幾位嬤嬤前來傳陛下口諭,安排各家貴女到御花園賞花散心。大家千恩萬謝一番。金秋九月,正是賞菊的好時候。御花園中,早已擺上應景的菊花供達官貴人把玩欣賞。菊花品種稀有又繁多,紅、粉、黃、褐,顏色各不相同。她們一路瞧來,贊好之聲不斷,更有罕見的綠菊。

長喜宮外,一小太監向一個大太監附耳稟告。大太監听後,「公公請稍等片刻,待咱家去稟告三公主。」說完急奔長喜宮內。三公主剛起身,正在梳妝打扮。李公公入了內殿,給三公主請安後道︰「殿下,長公主派人來傳話說,自家姐妹許久未聚,邀三公主御花園一聚。長公主說要先來長喜宮接殿下您一同過去。殿下,奴才該如何回話?」銀釵挑了支金釵,三公主不滿意道︰「換一支。」銀釵換了支玉釵,見公主神色無恙,便往三公主頭上纏去。待收拾好,三公主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道︰「你且去回話,說本宮會在長喜宮恭候皇姐大駕光臨。」又吩咐站在一旁的銀釵道︰「銀釵,你去御膳房要碗羊乳女乃來。」銀釵看向公主道︰「公主,這個,您喝了會……」她見公主眼神凌厲,收聲道「是」,轉身和李公公出了殿門。

長公主一行來到長喜宮,眾奴才宮女接駕「參見長公主。」長公主揮手示意讓他們起來,徑直入了內殿,「皇妹,我來了。快跟我一起去御花園,皇弟待會也去。」見沒人回應,長公主看向李公公,李公公跪倒在地道︰「殿下,主子盡早起身有些不舒服,見殿下您好意邀請,便答應去御花園,沒想到……」話還沒說完,卻被一聲虛軟無力的嬌喝打斷「閉嘴」。

長公主回身,卻見金釵、銀釵一左一右扶著三公主來到自己面前。三公主一身桃紅色宮裙,襯得她面色更加蒼白。三公主正欲施禮,長公主急忙攔著,握著她的手道︰「皇妹,你這是怎麼了?」金釵恭敬道︰「回殿下,主子昨晚睡覺可能著了涼,剛起身時有點頭暈。公主說不用在意,要跟您一起去賞花。現在倒是嚴重了,上吐下瀉。」長公主扶著妹妹到床上休息,她厲聲道︰「你們是怎麼照顧三公主的?」眾人跪地,求饒道︰「長公主饒命。」

三公主有氣無力道︰「皇姐,看在我的面子上饒過他們。」眾人一听,感激涕零地表示以後一定盡心盡力照顧好公主,要對三公主無比忠心。長公主見三公主突得疾病,關懷道︰「有沒有讓太醫來看看?」銀釵低頭回話道︰「已經叫人請了太醫來。」長公主見這些奴婢奴才還算是有點用,便不再追究,臉色也緩和些。

三公主拉著長公主的手道︰「皇姐,莎莎不能陪你去賞花了。對不起啊,皇姐。」三公主語氣里帶著愧疚,眼楮里也沁著淚水。長公主見妹妹如此,心下一軟,模了模她的頭道︰「莎莎,你好好休息。皇姐,下次再來看你。」

長公主走後,金釵服侍三公主吃藥。她想不明白自家公主這是演哪出,「公主,您不想和長公主一起去御花園,何不直接回絕她?您這樣,奴婢多心疼啊!」三公主笑道︰「心疼我,還不把蜜餞拿來,想把我苦死呀?」

眾位小姐歇息後,覺得無聊。她們間最大的也不過十四五歲,正是活潑跳月兌的年紀。唐玉提議到,「不如我們玩追迷藏吧?」眾女一听,「好提議。」于是連同小宮女大家一起玩起玩追迷藏來。

凌萱不幸被同屋的袁歆香抓住,她沖歆香吐了吐舌頭,接過紅綢蒙在眼楮上。凌萱笑道︰「都藏好了啊,我要開始數數了。十,九,……」唐玉拉著表妹,「我們往遠處藏,讓她找不著。呵呵。」誰知剛走兩步,迎面而來一大群人。唐玉仔細看看,走在最前面的是……是長公主。唐玉大驚,看了眼表妹,袁歆香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她拉著表妹,在路邊跪了下來。

其他人玩得正高興,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見她二人跪倒在地,再一看看來人,自知失儀,全都下跪行禮。凌萱蒙著紅綢,並不知道長公主大駕光臨,仍笑道︰「好了,我來找你們了。你們跑不掉的哦。」

她伸手一抱,剛好抱住了走到她面前的長公主。「哈哈,我抓到你了!」眾女見她如此不分尊卑,神色各異。方清溪見凌萱大膽的行徑,不免替她捏了把汗。長公主身邊的管事嬤嬤徐嬤嬤上前,掰開凌萱的手,把她推到一邊。凌萱趴在地上,心里不平道,誰趁她看不見的時候下黑手害她,疼死了。她伸手拿下紅綢,眼前這名女子身穿淺黃色宮裙,頭戴金色鳳釵,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凌萱心里咯 一下,跪正行禮道︰「方家凌萱見過長公主。剛才不慎冒犯殿下,請公主殿下開恩。」

徐嬤嬤上前指著她道︰「冒犯公主,豈能輕饒。」公主還未發話,徐嬤嬤就如此放肆。方清溪見公主眉頭微皺,上前道︰「我家妹妹剛才被紅綢蒙住眼楮,並不知道公主殿下降臨,才會有所此大膽舉動。所謂不知者不罪,望請公主殿下寬大為懷,饒過她吧。」薛寶珍也上前求情。

長公主上回出游時,見到沈華明對方家這位二小姐與眾不同,便心存嫉妒。徐嬤嬤乃是公主心月復,又豈能不知。她道︰「國有國法,宮有宮規。方二小姐違反宮規,對公主不敬,理應杖打……。」眾女一听,唏噓一片,紛紛請求公主開恩。公主瞟了眼徐嬤嬤,徐嬤嬤便不再吭聲。長公主道︰「念你出入宮闈,姑且就罰你在這跪半個時辰吧。」眾人叩拜,齊道︰「多謝公主殿下。」

長公接著笑道︰「眾位小姐入宮,本宮心癢難耐,早想湊湊熱鬧了。難得在御花園踫見眾家姐妹,來,我們去前面的亭子里坐坐吧。正好,跟各位姐妹一起閑聊一番。」眾人道︰「是。」便跟在公主身後,一堆人向倚翠亭慢慢走去。

方清溪擔心地看著凌萱。凌萱剛入方家時,清溪討厭她分了爺爺對自己的寵愛。但是時間長了,發現她也沒那麼討厭。況且,方家一直教導子女,方家自己人可以欺負自己人,但卻容不得外人欺負。所以,清溪剛才才會上前為她求情。

凌萱抬頭仰視姐姐,笑了笑道︰「姐,我沒事。你快跟上去嘛,我家姐姐這麼好,說不定就被長公主看上,跟在身邊當侍讀。」清溪見她嬉皮笑臉,一點不擔心自己現在的處境,瞅了她一眼,恨恨道︰「你個死丫頭,貧死你吧!」轉身跟上在幾步外等候自己的薛寶珍。

沈華明帶領羽林衛巡視皇宮,轉入御花園時,遠遠見方凌萱跪在路中間。不遠處還有兩個小宮女站在路邊,很明顯就是在看著凌萱。沈華明安排了巡視路線後,快步來到凌萱身前。凌萱見沈華明朝自己走來,即刻用袖子遮住臉。他沒想到凌萱會有這樣的舉動,笑道︰「此地無銀三百兩。別遮了,早就認出是你了。」凌萱把袖子放下道︰「不許笑話我。」

「丫頭,你怎麼在這里跪著啊?」沈華明疑惑道。

「那個,我……得罪了長公主。……然後公主罰我在這跪半個時辰。」凌萱很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丑事告訴了沈華明。沈華明沉思道,公主和這丫頭沒仇吧,奇怪,長公主怎麼和她杠上了。

沈華明把衣袍一掀,坐在地上,比跪著的凌萱高出一個頭。凌萱用手比了比,糾結在高出的那一個腦袋。听見沈華明爽朗的笑聲,凌萱更是垂頭喪氣,只怪自己個子小。

凌萱捂著半邊臉問道︰「老大,你跟長公主是不是很熟呀?」

「還好吧。」沈華明轉過臉,看著凌萱道︰「你問這個干嘛?」他見凌萱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眼楮里放出像癩皮狗討好而又賴皮的目光。他刷地扭過頭去,急道︰「你想都別想。」凌萱想讓他幫自己在公主面前求情,沈華明哪能不知。他現在若是有求于長公主的話,以後還不被長公主揉捏著,再別想有好日子過。

凌萱撇了撇嘴,「不想就不想。陪我一起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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