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年已十七,本該出嫁。之前陛下一直忙于政事,婚事一拖再拖。長公主心儀對象,皇宮上下無人不知。女帝知曉女兒心事,一直重用沈家。如今方家 清一成親,倒是提醒了女帝該找個合適的時機將寶貝女兒嫁出去了。于是,長公主的婚事開始被女帝提上日程。
女帝來到合歡殿,像往常一樣皇夫蕭珩對陛下恭敬有禮,疏離有余。女帝明明心里有氣,卻挑不出錯處。簡單問了問皇夫的日常起居,女帝把話題轉到長公主身上,「蕭珩,咱們的女兒浣浣已經十七歲了。時間過得很快,朕記得她剛生出來的時候,臉小小的,身子軟軟的。」回想十幾年前的往事,皇夫蕭珩也不由動容,他目光深遠,「那時候,就我們一家三口多幸福啊!」但是,若不是因為那個男人,他和女帝也不會弄成今日這個局面。他頓了頓,恢復常色,道︰「陛下到此,不會是想和臣回憶往事吧?」
女帝沉默了一陣子,正色道︰「朕今天來是想跟你商討浣浣的婚事。浣浣早就到了出嫁的年齡,朕一直想多留她兩年,讓她陪在朕的身邊。如今看來,再留在宮中,可能會耽誤她的婚姻大事。」蕭珩道︰「陛下說的是,不知陛下如何打算?」女帝嘆了口氣,「你也知道,浣浣從小到大一直喜歡沈華明。那孩子才華橫溢,倒是配得上浣浣。兩人青梅竹馬,感情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蕭珩沉思片刻,道︰「沈華明確實是合適的人選,浣浣又心儀于他。若是能結為夫妻,最好不過。臣無異議。那陛下準備什麼時候跟沈家提及此事?」
「朕打算過幾日舉辦宮宴,到時候宴請群臣,在宴會上向沈家提親,讓沈華明擇日迎娶長公主。不知皇夫意下如何?」
蕭珩勸諫道︰「陛下,不可。陛下還是先和沈家商議一下,免得沈家措手不及。」蕭珩直覺,這件事要是在大殿上提及可能會弄得不可收拾。女帝點點頭,「嗯,說得也是。」
四月十九日,宮中舉辦宮宴。凌萱三人伴駕三公主。自薛寶珍出嫁後,長公主身邊僅剩清溪二人。寶珍和方 清攜手入宮,坐在方家陣營中。左手邊是方老家主、方淑芬,右手邊是方凌亭和劉向之二人。凌萱五位侍讀坐在對面,凌萱、清溪二人正好坐在方 清夫婦正對面,兩人新婚燕爾,你儂我儂,甜蜜得膩死人。開始凌萱、清溪還在一邊羨慕嫉妒恨啊,慢慢地,兩人習慣了,視線轉向其他方向。
沈家坐在離皇家最近的位置,可見女帝對沈家的器重與依仗。凌萱看向沈華明,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愈發顯得他面部輪廓分明。華明正拿著筷子夾菜,他的手指修長動作優雅。沈華明習文弄武,軍人的警覺性讓他發覺有人在窺視他。遂把視線轉過去,原來看他的人是凌萱。凌萱見他回看自己,也不害羞直視華明沖他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杯,遠遠的敬他。沈華明輕聲一笑,大手舉起酒杯。
長公主目光一直放在沈華明身上,兩人之間的互動全看在眼里。長公主心里氣得牙癢癢,但礙于宮宴場合隆重不便發作,只好面色如常與三公主笑談。女帝余光撇見沈華明的神態動作,心下怪異。可以說,沈華明是她看著長大的。她從來沒見過華明對哪個女孩子笑過,如今見他笑容自然,可以推斷這個凌萱在他心里分量不輕。當然,有觀察力的人並不只有長公主、女帝二人,三公主也看見凌萱二人之間的小動作。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桌上的酒杯放在嘴邊小口抿著,果酒隨著翹起的嘴角流入口腔,芳香而濃郁。
宮宴結束後,女帝急召沈崇和沈華明兩人。三人剛踏入欽安殿內,沈崇見女帝面色嚴肅,心下忖道,難道發生什麼大事?他躬身道︰「陛下急召老臣爺孫二人,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女帝見他一臉焦急,緩緩道︰「眼下,朕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需要沈卿一家幫手,才能解決問題。」沈崇忠心道︰「臣在所不辭,陛下請說。」沈華明在沈崇身後,隨時候命。
女帝端坐在殿前,隨意玩起自己的手指不經意道︰「沈卿,你這個孫子今年多大年紀了?」沈崇不知陛下為何把話題引到自己孫兒身上,如實道︰「華明今年已有十七。」女帝頷首,「年紀也不小了,該是時候成家立業了。朕記得華明和方 清同齡,如今方家長孫已經成親,不知道華明有沒有意中人?需不需要朕來給你做主?」沈崇沈華明見陛下如此關心沈家,叩謝陛下隆恩。「老臣多謝陛下關心。」「臣多謝陛下關心。」沈華明見陛下還等著自己的回答,「回稟陛下,臣並無意中人。」
女帝听他如此答話,放下心中的擔心,笑道︰「那不如有朕給你指門親事如何?」兩人低子,幾乎要趴在地上。沈崇大呼道︰「老臣死罪,這本該是老臣操心的事,豈敢讓陛下費心?」女帝並不理會,「此言差矣。華明,朕有意將長公主下嫁于你,你意下如何?」沈崇轉過頭,只見華明身子一僵,雙拳緊握。陛下居高臨下地看著趴在地上的兩人,等待著滿意的答復。
長公主氣惱宴會上沈華明的舉動,好不容易忍到宴會結束,急尋沈華明。她要讓他好好解釋一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卻見沈華明跟在沈崇身後急急趕往欽安殿方向。長公主不管女帝何事宣召二人,斥退跟在身邊的宮女,只帶徐嬤嬤一人前往欽安殿。徐嬤嬤一人在殿外等候,長公主偷偷進入欽安殿,躲在幕簾後面。三人的談話一一落在她的耳中,尤其當她听見女帝說將長公主下嫁于你的時候,她內心的激動難以言表。她緊張得把身旁的簾子抓得緊緊的,又期待又害羞等待著沈華明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