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逸詫異的轉頭過去看,見是秋閣的一個隨侍宮女,好像是叫什麼風璃的。一根眉毛挑了挑,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樞念,「你倒是跟寒秋走的近!」
「不過那個家伙,你還是離他遠點為好。」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當初寒秋來棲梧為質,我們都以為是因為他雙腳殘廢了才被送過來的,可是你也派人去查了,他根本就是自己要求過來的。」
樞念不說話,只是盯著那個低眉斂首的宮女,臉上的溫和愈盛,眼底的目光卻生冷起來。
「六皇子。」頂著兩道人的目光,風璃小心翼翼走近,「主子請您過去一敘。」
她根本不敢看他,尖巧的下顎秀氣的微抬,後頸修長干淨,從耳根處泛著些羞紅,十指有些局促的絞動著,陽逸在旁看得好笑,傻子都看的出這個風璃對樞念有點意思。
樞念抬手撫了撫額,「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主子說……要風璃帶六皇子前往。」風璃臉上緋紅遍布,依舊堅持。
「是嗎?」樞念挑眉,眼中帶出些笑意來,袖子甩了甩,他已經錯過她,朝前走去,走了幾步听到後面沒有任何動靜,他才轉過身來,眉尖輕皺,「怎麼不跟上?」
風璃眼中閃過一抹亮色,慌忙跟上。
陽逸在後邊瞧著,暗暗皺眉,他總感覺那個寒秋有些古怪,連帶著這個風璃,也有些怪異,想起來,這個風璃好像是祁陽使團留下來照顧寒秋的侍女,三年來從未變過。
或許當真是因為紀雲卿的回來,讓他從前無甚感覺的人都有了不同,最不同的,還是杜廉吧,想起三年前他攢說著要再一次作弄樞念時,是杜廉攔的自己,在之後的日子里,更是有意無意的照拂,有一次他當著樞念的面問杜廉這是為什麼。
直到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紀雲卿有拜托過杜廉,要讓他幫忙照顧樞念——她的弟弟。
他當時就看到樞念那一張從來沒什麼表情的臉起了變化,那一雙從來怯弱害怕的眼神瞬間閃過痛苦絕望,他知道自己從來不是什麼會對兄弟好的人,可樞念那種眼里只有紀雲卿一個人的眼神,讓他羨慕,自己的弟弟被別人千般萬般的回護,從此兄弟感覺不像兄弟,更是讓他感覺有些不甘罷了。
只是不管他如何努力,自己這個哥哥在樞念的心里,怕是連紀雲卿的一根頭發也比不上。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于他陽逸來說,其實還是能馳騁沙場最為重要,那種奔殺于千軍萬馬中,浴血殺敵的豪邁之情,不是這宮闈的愛恨情仇能夠比擬的.
秋閣一如既往的寧靜,樞念到時,在前廳等了多時,都沒見到請自己過來的那個人,剛想轉身,有個柔軟的身子已經從後背抱住他。
「放手。」俊眉一挑,他的聲音已然冷了下來。只是那雙環抱著他的手沒有松開,反而越加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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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放。」風璃此刻哪還有剛才那副羞怯模樣,緊緊抱著他就是不肯撒手,「我們祁陽的女人一旦看上一個人,便怎麼也不會放開,更何況,更何況……」她眼里閃過抹嬌羞,「更何況,你還要了我,我……」
「住口。」樞念冷笑,眼中的溫和消失殆盡,「若不是寒秋設計,我如何會和你有什麼瓜葛!」他手掌微動,才要下手,已經有個戲謔的聲音插了進來。
「這不是咱們的六皇子嗎?六皇子貴人事忙,想不到還會來我的秋閣,真是讓人……」寒秋手撐著輪椅微微一劃,就到了他們身後,笑的安靜,「意想不到!」
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著,臉上始終帶著笑容,「風璃,還不退下。」
「哥哥你!」風璃有些惱恨的跺跺腳,戀戀不舍的松開手,偷偷瞧了眼樞念,待看到那人臉上一臉的無表情,她的眼中閃過受傷的神色,有些氣哼哼的跑了出去。
樞念轉過身,看著那個在輪椅上愜意的人,挑眉一笑,「想不到祁陽的大王子這麼看得起在下!」若不是一年前被寒秋利用雲卿的事情設計于他,他也不會和這個從三年前就混進宮來的祁陽公主發生關系。
「你此番來端宥為質,怕是瞅準了父王年邁,想要在儲君冊立上插一手。可你未免看錯了。」樞念負手而立,目光透過窗外,看向遠處,「如今誰都知道,我三哥才會是最後的勝者,他才會是真龍天子。」
寒秋將一根手指輕輕點在自己唇上,低低一笑,「本來我也以為那個才是我要找的人,可惜,好像不是。」
他笑著將手在輪椅上一劃,讓自己到他身邊停下,「從一年前你跟著柳昱回來的那個晚上,我從你眼楮里看到了野心,看到了欲(yu).望,看到了勢在必得,那一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帝王氣勢,並不是誰都有的,至少……」
「你那個三哥,他沒有。」
樞念面色平靜,嘴角的微笑淡到極致,卻不承認,也不開口反駁。
寒秋看著他,又繼續道,「我承認,只是氣勢和眼神,還不足以讓我舍簫修祈而選你。」
他笑著,將手下的輪椅緊搖了幾下,來到了窗前,看著那外面的四處抖動的樹葉,「直到……冷宮廢井里的一具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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