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蓮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嘴角輕勾,忽然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姐姐!」朝她露出一個嬌俏可愛的笑容,她輕輕搖著她的手,「是不是只要我乖乖的,姐姐便會對我好,什麼都肯依我!」
第一次被自己的妹妹這般親近,雲卿微微有些不知所措,但眼里涌起的激動和暖意,卻讓雲蓮得意的笑了起來,果然是這樣,紀雲卿就像是一個緊抓著親情不放的一個可憐蟲,一點點的示好,都能讓她這麼失態。
然而讓她失望的事,雲卿眼中的神情在片刻後已經冷靜下來,恢復原先的波瀾不驚,她動手將她的發一下一下梳的仔細,輕聲問,「你想要什麼!」
雲蓮看著鏡子里的雲卿,「我想要的東西已經快要得到,我還真想不出,還想要什麼?」
「我以為,你會想要我的命。」雲卿為她選了一根玉簪,輕輕插在發上。
雲蓮滿意的攬鏡自照,笑道,「哪能呢,我們北至的別院,現在還靠你撐著不是嗎?」
「也就是我還有些用處,是嗎?」雲卿慢慢的將視線掃向地面,只是沒有先前知道這些時的辛酸落寞,她只是笑了笑,便不在意的抬了抬發上的骨簪,笑道,「如果你告訴我,我的身世,我想我會更感激你。」
雲蓮的手一僵,臉上的笑像是碎片般滑落下來,眼中浮起抹深笑來,「你就當我是吃了干醋,胡言亂語罷了,反正我說的話,從來沒有紀雲卿來的有分量就是。」
「你們姐妹倆在說些什麼?」連妃將兩人窩在梳妝台前也不知在說些什麼,笑著過來,因為簫修祈的關系,她見著雲卿難免有些尷尬。
「也沒什麼,就說著,姐姐也得加把勁了,我都找著個歸宿了,姐姐她……」雲蓮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
屋子里的奴才有明白她意思的,也都暗暗抿嘴偷笑,雲蓮已經十七,這個年紀出閣,也算是差不多了,可雲卿已經雙十,這在端宥,若是過了十八還未出嫁,指不定被說成是什麼。
連妃自然也听出些雲蓮的暗諷,這對姐妹在棲梧也可說是名聲在外,大的那個,自然被傳的有些不堪,但小的那個,也因為紀雲卿的緣故,招了些人的白眼,但這兩姐妹的關系,可以說,從來都沒有好過。沒有一般姐妹的相親相愛,只有疏離和冷漠。
就算一時被傳做笑話,雲卿也不以為意,只是喚住了有些不能忍受的連衣,又細細吩咐了些,便暫先告辭離去。
「娘娘,奴婢還從未听說過,棲梧有過二十還未出閣的女子。」她們的身影才一出了門檻,就有人忍不住低低笑出聲,話雖說的小聲,但卻能清楚的傳到雲卿的耳朵里。
屋子里的人跟著或明或晦的笑出聲,雲卿並沒有什麼,連衣卻頓住了腳步。
「郡主!」連衣看著她靜靜開口。
雲卿回頭,只瞥了眼,便知道她想做什麼,根本未有思慮,她便含笑點頭,「去吧。」
連衣臉上這才有了笑容,飛快的轉回身,冷笑著尋到方才開口的那個宮女,「剛才你說了什麼?」
那宮女並未料到她們還會折返,一時被連衣嚇的有些怕了,連聲音都抖了起來。
連衣將手舉到半空,然後狠狠一掌扇了過去,所有動作,俱是一氣呵成,做來還煞是漂亮,雲卿立在門上,微微勾唇。
「你!」那宮女有些委屈的紅了眼圈,往連妃那里躲了躲,「娘娘,奴婢……」
雲蓮也從位上起身,冷喝道,「連衣你做什麼,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面,你在我的地方動人,把我和連妃娘娘置于何地!」
連衣並不搭理,只是退回雲卿身邊。
雲卿看著臉色有些難看的連妃,輕輕一笑,只是眸中的冷意也跟著泛濫出來,她就像是一條冷艷高傲卻又劇毒無比的蛇,生殺予奪,都高高在上。
「狗不听話,自然是要好好教導一番,連妃娘娘忙著雲蓮的婚事,自然是沒空理會,這于連衣只是舉手之勞,娘娘若是要謝,只需以後好好看住了連那些奴才的狗嘴便是,也省得連衣辛苦。」她笑著捧起連衣的手,輕輕揉了揉,「她受累,我可是會心疼的。」
連衣眉間帶起抹笑,卻看得雲蓮心中越發不甘。
那個宮女如今也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她說這個,本只是想要討好雲蓮和連妃而已,卻不料會弄成如今這個情況。
連妃臉色一冷,狠狠瞥了她一眼,「來人,掌嘴。」
‘ 里啪啦’的掌摑聲密密麻麻響起,雲卿冷笑著告辭離開,她不做聲,真當她好欺負不是?
「本以為連妃性子溫婉,卻不想……」走在路上,連衣有些感慨。
「也這般心狠手辣。」雲卿將那話接了下去,輕輕一笑,「活在宮里,誰還會是她表面上看到的那個人呢,連衣,就連我……也並不是我。」
連衣沉默,只是卻在不經意間又笑了起來,「郡主,也還是小時候那個善良寂寞的郡主而已。」
雲卿面上浮起抹暖笑,連嘴角都扯開了個愉悅的弧度.
端宥,塵帝四十年秋。
郡主雲蓮匹配大將軍葉倚琛,這樁由太後保媒,塵帝賜婚的婚事並沒有等到北至王來。
定國公和西梧王被當做長輩和太後坐在一起。
西梧王本不想出場,但這是太後指名,他不好拒絕,只能隨同定國公一同前往。
婚慶之時,他都如坐針氈。太後有時莫名的掃過來的一眼,也能讓他心里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