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成博看著酒,似乎看到了夏雨眼中流出來的眼淚,思路一拐彎,心里就一陣傷感。自他見到受傷的夏雨後,不管任何時候、任何場合,他只要一想到夏雨,就會走神,甚至出現暈眩。
他實在無法接受活潑可愛的夏雨變成如今的樣子,他心里的恨像草一樣瘋長。他知道現在不是想夏雨的時候,更不能露出一絲破綻,引起女人的任何懷疑。
他咬咬舌尖,強迫按奈住思緒,端起酒,很紳士地敬向姚芬,眼神中帶著欣賞與關注,這是女人最喜歡看到的男人的微笑,郝成博對著鏡頭練過多次。
姚芬微微抿了一小口,把長長的頭發往後自然一甩,露出了細長的脖子,貼衣領處的一點黑痣,引起了郝成博的注意,他眉毛一動,好象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驚喜地問︰請問,您畢業于華東師範學院嗎?
噢?
姚芬詫異地睜大眼楮,眼神透出驚喜,瞬間,又像是還沒有畢業的大學生一樣,臉上透出了清純與迷惑,聲音都帶著微微的顫抖。
您……您怎麼會知道?
郝成博笑了,笑得很大膽,很直爽,很特別,只是沒有笑出聲。
望著眼前這個女人,郝成博知道這句問話的作用,就故作神秘地聳聳肩,端起酒杯與姚芬靜止不動的酒杯輕踫一下,放棄了外國人喝紅酒的方式,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郝成博把空酒杯倒過來,一滴紅酒滴落在桌子上,他拿起餐巾紙擦一下嘴,又輕輕擦試桌子上的酒,意猶未盡地說︰你好象是我記憶中的最後一滴酒,是無論如何不會忘記的……
您從前認識我?
郝成博搖搖頭,對著姚芬笑,眼光很執著地放在她的身上。
那您怎麼知道我的學校呢?
在一個細雨朦朧的早上……
郝成博眼神盯著空酒杯,似乎是下意識地說了一句。
您是我校友?啊……真的太巧了!這麼多年了……
姚芬端起酒,想也沒有想,一飲而盡,臉上又露出了失落,可惜,我都好久不寫東西了……
在一個細雨朦朧的早晨,隔窗相倚,目光交織著溫馨的甜蜜,像陽光吸走了花瓣上的雨露,留下無須破解的謎……
郝成博深情慢速地背完了詩句,又要了兩杯拉菲紅酒,靜靜地觀察還沉浸于詩的境界中的姚芬,她似乎又回到了難以忘懷的歲月。
姚芬就讀于華東師範學院,是學院文學社有名的才女,詩寫得美,人長得更美。學院報上,曾以大篇幅的文章報道過她的詩作,她理所當然地被認為是學院的才女校花,整個學院從大一到大四,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旦說起校園的故事,說起曾經的學校生活,就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就有說不完的話題,人也變得活潑起來。
打開話匣的郝成博與姚芬你一言,我一語,不時有開心、爽快的笑聲,心也慢慢拉近了距離,口里的您換成了你,不變的是郝成博欣賞與關注的眼神。
老校友,真想不到會在這里巧遇!
四只手緊緊握在一起,讓他們瞬息間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又不知不覺喝光了杯中的紅酒,略有醉意的姚芬已是面若桃花。
郝成博暗暗為自己謀劃的巧妙見面而得意,他已成功實施第一步,並期待第二步的到來。為此,他奔波了近兩個月,到華東師範學院查閱了大量資料,走訪當年的教授和學生幾十人,對他這個刑警學院畢業的高才生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突然,悠揚的音樂在姚芬的包里響起,姚芬慌里慌張地拿出手機,一看號碼,臉色立即蒼白。
她側側身子,胸前的玉墜滑到衣服外面,用微微顫抖的手握著手機,小心翼翼又快速地說︰我就在家門口的咖啡廳,我馬上回來。
她低著頭,拿起小坤包,沒有告別,更沒有送給郝成博一個歉意的眼神,邁著小碎步,急匆匆地走了。
姚芬的突然舉動讓郝成博如墜霧中,詫異地望著她的背影,端著酒發呆。過一會兒,他才點上煙,濃濃地吸兩口,急步來到剛才姚芬坐的靠窗位置上,看著姚芬匆忙進入對面的三層別墅,陷入了沉思。
過一會兒,他才醒盹似的拍了下腦袋,自語道︰媽的,真是蠢到家了!我怎麼沒留她的電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