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成博打完電話後兩個小時,夏雪醒了,她依稀記得夢中接了郝成博的電話。
望著身子縮成一團睡得並不踏實的陶靜,夏雪極力想回憶起與郝成博電話中說的內容,可是腦子中一片模糊,怎麼也記不清。
于是,她認為這是做夢的情節。可是,她查了查手機記錄,確信郝成博曾打過電話,不僅疑惑地笑了。心想,也許是郝成博打來電話,身子動了手機鍵,不然,我為什麼都記不起內容呢?
夏雪想知道郝成博在哪兒,于是,就把電話又打了回去。
郝成博馬上就接了電話,他說,我已送劉冬回家了,馬了就要來到你家的樓下,你剛才在哪兒睡覺呢?
郝成博想讓夏雪解釋一下,她在電話中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無法開口。
在家睡覺呢,有什麼不同嗎?
夏明沒有回憶起睡夢中自己說了什麼,才有此一問。
噢……沒什麼!
想到夏雪說話的語氣與話語,郝成博心里依舊感覺到甜絲絲的,這是他第一次听到睡夢中女人的話。
第一次是跟姚芬,是在極度疲倦中睡著的。想到姚芬,郝成博還能想到她身上散發的氣息,雪白的皮膚,憂郁的笑和哀怨的嘆息……自從上次被她拒絕後,譚鑫東與她都不見了,會到哪兒去了呢?
郝成博感覺自己對姚芬的記憶不是淡了,而是更深了。她的影子牢牢地固定在他的內心深處,會不經意地冒出來。
當然,她沒有夏雪的可愛,更沒有夏雪的精靈古怪,也沒有夏雪的甜絲絲的語言。如果夏雪與姚芬相比,會有什麼差異呢?
怎麼可能比呢!不同的女人,根本沒有可比性!
姚芬太純樸了,太善良了,太守婦道……太……
想到與姚芬的瘋狂,郝成博想,我報復譚鑫東,報復到了姚芬身上,她是守婦道,還是不守婦道呢?
通過姚芬來達到報復譚鑫東的目的,作為一個男人,會不會太不人道呢?想到這兒,郝成博的心里極不舒服,他知道必須就此罷手,姚芬的拒絕是正確的!
對了!
郝成博說,你快通知一下陶靜,夏明還在我車後面睡著呢!
啊?真的呀!
夏雪趕緊推一邊的陶靜,大聲喊道,快!靜兒,醒醒!你不用擔心了!
不知道是催陶靜快點,還是夏雪的心里很急,她穿衣服都有點不知所措,洗臉刷牙忙得團團轉。穿褲子時,前後都穿倒了,郝成博的到來讓她驚喜萬分,心里有點慌亂。
靜兒,快起呀,你家夏明回來了,還不快點?
陶靜不情願地被夏雪喊醒,伸長了嘴巴,但一听到夏明兩個字,猶如打了強心針,猛地坐起來。
她不相信地喊道,雪兒,是真的嗎?沒有騙我吧?啊……啊……老天爺,這是咋會事呢?我是不是在做夢呢!
快到樓下了,我先下去了,你快點呀!
夏雪照照鏡子,還抹了淡淡的口紅,穿上外套,打開門,風風火火地就要往樓下走。
陶靜頭不梳,臉不洗,跳起來就穿褲子,看到夏雪要出門,急得就要哭了,喊道︰雪兒,等我一下呀,就一分鐘,我要去接夏明,等我!
夏雪站在門口,看著陶靜急不可耐的樣子,笑了。
陶靜已不是半年前的陶靜了。經歷是一種財富,可以使一個人成熟,這句話用在陶靜身上,最合適不過了。
夏雪與陶靜還沒有走出家門,郝成博背著渾身是酒氣的夏明進了門。
夏雪與陶靜跟在後面,轉了好幾個圈。
郝成博把夏明放到床上,端起夏雪遞上的涼白開喝了一口,陶靜剛立即趴到夏明的身邊,問長問短。
盡管夏明醉酒不醒,也不說話,可陶靜的臉上始終帶著快樂的笑。
她一會跪在床上給他擦臉,一會又要喂他喝水,還喊著夏雪要幫夏明月兌下衣服,忙得不可開交。嘴里不停地說著,小明,你可回來了,醒醒呀,可別嚇我,你怎麼能夠喝這麼多酒呀!
夏雪給郝成博端上一碗泡面,再從冰箱里拿出一大塊火腿,遞到郝成博手中,然後,很乖巧地坐在沙發上,望著郝成博黑黝黝的面容,臉上帶著微微的笑,陶靜喊她都沒有听到。
不知為何,夏雪感覺郝成博像是自己多日不見的丈夫一般,他的歸來,讓她感覺到一種從沒有過的踏實感,使她本來空洞的心突然有了依靠,把心髒從下面給托住了,即使以前再苦再難,也無須訴說。
郝成博吃得很香,嘴唇踫嘴唇發出的聲音,讓夏雪也產生了食欲。
望著這個男人,她想擠坐在郝成博的身邊,搶過他的碗來,搶過他的筷子,與他一起搶吃碗里的面條,這樣的時刻會是多麼開心呀!可是,夏雪不敢,她怕郝成博拒絕她,也更怕郝成博餓著。
盡管腦子里有了一千個,一萬個念頭,夏雪目不斜視地安靜地端詳著郝成博,像是欣賞他的吃相,其實腦子一刻也沒有閑著。
等他吃完了這碗面,我就去騷擾他,他對我會如何呢?看到郝成博把碗里的湯都喝了,夏雪又給他倒了一杯水,郝成博拍拍肚子,滿足地笑了。
小雪……
嗯,啥事?
這面真好吃!
還有呢,吃飽了嗎?
飽了,飽了!對了,夏明喝酒太多,讓小靜給他準備點水……
嗯,知道,劉冬呢,他好嗎?
夏雪找不出合適的話,不知道說什麼好,明明知道劉冬回家了,還不得不問,因為,她想不出其他話題。
提到劉冬,夏雪想到了勾引副市長的晚上,郝成博沖進門時噴火的眼神,心里還是有點虛。她抬頭看了看郝成博,正好踫到郝成博的微笑,臉紅了,心跳加速,害羞地低下頭。
在夏雪的生命里,這種微妙的心跳夏雪只是從書里感受過,可始終沒有親身感受過。如今,她得到了這種感覺,于是細細品味。
火紅的心髒懸在半空中,每跳一小下,腦子中的血就往上涌,腦子感覺漲滿了,再也盛不下這激情的刺激,于是就順著身體直往下竄,一直竄到了腳跟,再返回來,肚子里都有一股股的熱流席卷而來。
郝成博把如何與副市長談條件,如何把劉冬救出來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跟夏雪說了,郝成博吐出的煙霧彌漫了整個房間。
雪兒,你快來看呀!
陶靜驚慌失措地跑出臥室說,你們快去看看,夏明的胸脯上都刻上了花,真嚇人呢,才幾天,怎麼會這樣呀!
刺青?不可能吧,小明受不了這種罪的!
郝成博進了臥室,夏雪跟在後面,也想探個究竟。
夏明平躺在床上,上衣被陶靜月兌下來,瘦弱的胸口上有一朵大大的紫色玫瑰,很是耀眼,很是形象,像是真的一般。
夏雪一看就笑了,她說,傻靜兒,這不是刻的,也不是刺青,是用膠貼上的呢,看你緊張的,真是井里的蛤蟆,沒有見過天呢,這東西一洗就掉!
天!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陶靜吐一點唾沫,抹到夏明的胸口上,試著擦了擦,證明夏雪說得不錯,開心地笑了,用臉盆打了熱水,給夏明擦了起來。
郝成博也笑了,剛才他也以為是真的刺青呢。
陶靜對著夏雪的耳朵說,阿明還沒有醒,我給他擦完了,就陪他睡會,我就不打憂你們了……你們……
夏雪輕打一下她的,拉著郝成博離開了臥室。
夏雪給郝成博泡了一杯咖啡,放到桌前,不知道做什麼好,就拿起抹布,隨便擦起了家具,眼神卻在郝成博身上轉來轉去,也不知道自己想法什麼,過一會兒,陶靜把臥室的門輕輕關上了,她都不知道。
郝成博拿起桌子上的報紙看一會,又抽了一支煙,歪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睡得很香,他的確太累了。
夏雪扶著他的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架著他的身子讓他躺平,給他蓋上了自己的大衣,蹲在地上,意識有點模糊。
郝成博可能好幾天不洗澡了,他的身上散發出濃濃的臭烘烘的男人氣味。
如果是以前,夏雪會離得遠遠的,即使當歌舞廳的小姐,她對男人身上的氣味也十分敏感,絕對不會陪哪些身體有異味的男人,那怕是有點腳臭、口臭,她都會遠離。
可是,今天夏雪深深地嗅著郝成博身上的氣息,有點不能自制,生出了想讓他抱在懷里的沖動。
這是男人真正的氣息,是健康男人特有的氣息,與夏雪認識的任何男人都不一樣。郝成博打起了呼嚕,盡管聲音不大,以前可是夏雪最不喜歡的,因為在夏雪的腦子里,打呼嚕的男人素質都不是很高。
可是,現在呢,郝成博的呼嚕聲似是一段悅耳的音樂,讓夏雪听上了癮,欲罷不能。郝成博側側身,呼嚕沒有了,夏雪還相信地伸長了耳朵,想知道呼嚕聲為什麼會突然消失。
夏雪痴呆地看著郝成博,干脆坐到了地上,盤起了腿,雙手放在郝成博的胸脯上,深深吸了幾口氣,趴在郝成博的胸口上,慢慢睡去。
她感覺郝成博身上的氣味已融入了她的血液,想要清除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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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一會兒,她又做夢了,她的手與郝成博的手握到了一起。
過一會兒,郝成博側了一個身,在沙發上留一個小小的地方,夏雪爬了上去,就像一只小兔子一般,身體緊緊縮著,躲藏在郝成博的懷里,緊緊地抓住了郝成博的雙手。
睡夢中,郝成博成了她生命中的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