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女子的淚一下子流了下來,無力地癱坐在地,「為什麼他不肯見我?!」他不是答應過要讓她陪他一輩子的嗎?
「憐霜……」風泠露俯身扶住這心神俱碎的佳人,艱難地安慰道,「我想,丹尼爾哥哥只是有些累了……等他出來便會……便會好的了……」
可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竟然連他自己也心虛了起來。想起那墨眸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寂,如今的丹尼爾,當真還能接受憐霜那份無奈的感情嗎?
此時山洞里過道狹窄,光滑的壁上藍光粼粼,寞弈緊摟著夜汐前行,用寬大的衣炮遮著她,好讓她的身子不被壁石刮傷。她胸口均勻的起伏讓他安心,但那蒼白的臉,與緊閉不開的美目,卻讓他英眉緊鎖。
終于,幾度峰回路轉,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寬廣的石室出現在二人眼前。雖無燈火照明,卻有奇異的藍光照得整間石室柔和靜謐,猶如與世隔絕的世外仙境。
日照香爐生紫煙,藍田日暖玉生煙。那幽幽的藍光,便來源于石室中心那一塊光滑如玉的藍色巨石。石約七尺長短,被雕琢成床的模樣,在一端竟還放著一小塊長形玉石,如同石枕一般。藍田暖玉石,相傳為八百年前紫虛術齋凡天道人從本洲之外的神秘冰島上尋回,托付給當時的風家宗主進行保管,囑咐因該物靈力太強,為避免攪亂世界力量平衡,須封印在地底密室中,三百年方可現世一次。
石身周圍,有寒氣騰騰升起,但觸手處,卻並非冷涼刺骨,反倒有讓人心安的溫暖,仿佛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在踫觸的瞬間注入體內,竟讓全身也變得舒暢起來。
但願這奇石,真能喚醒她。
寞弈欣慰地笑笑,將夜汐輕輕平放在那石床上,他動作如此輕柔小心,以致她的頸部落在石枕上時,如同羽毛飄落一般輕盈。
頓時,那藍光強了數倍,有白色的霧氣在光線中生起,將她的身體溫柔包裹,如同母親的手,在慈祥地守護自己的孩子。
「小丫頭……」他輕輕地喚她,將她白皙的小手附在溫熱的臉邊,凝視著她那曾經笑靨如花現在卻緊閉的雙眼,深不見底的墨眸里浮起一絲哀傷。
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不然我怎麼能安心……去尋找剩下的兩樣神器。
……
「听說丹少爺回來了!」風家小院里,幾個婢女顧不得做完手上的活,便開始神秘兮兮地討論起來。
「可不是嘛!我還從來沒見過那麼那樣帥的一張臉!再配上那樣的神仙氣度,風使大人可真是迷死人了!」一個年輕婢女在胸前握著雙手,眼楮陶醉地閉上,仿佛寞弈那含笑的容顏便在眼前一樣,那副花痴到極點的樣子,頓時惹來眾人一片吃吃的笑聲。
「不過啊,听說丹少爺這次是帶著一個女子回來的呢!」突然一個婢女插了句話,打斷了眾人的笑聲。
「什麼?!」那花痴婢女果然緊張起來,急忙追問道,「那女子長得怎樣?漂亮嗎?」
「丹少爺抱得緊,看不清容貌,但看那身形,絕對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听說她可是御土城家的二小姐呢,這幾天大少夫人和牡丹小姐擔心得不得了,一天要去那山洞門口看好幾次呢!」
「什麼?」花痴婢女頓時泄了氣,「還是個千金小姐啊,那我看來沒戲了……」
「我看小鵑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沒看見丹少爺對那女子緊張的樣子嗎?就是以前對表小姐也沒這麼上心過呢!」那婢女笑著數落她,引來眾人一片竊笑,她正想多說幾句,卻突然發現周圍一片鴉雀無聲,不解地轉頭看去,卻見得身後一個淺藍色的身影。
她立刻嚇得腿哆嗦起來,慌忙俯去,「表……表小姐!」
「那個女子……真的很美嗎?」風憐霜幽幽地問著,美麗的眼里帶著哀傷,柔弱的身形仿佛冰天雪地中一朵瑟瑟的蓮花,孤苦淒涼。
「奴婢該死!」那女子慌忙解釋道,「丹少爺的心里只有表小姐一人,旁的女子怎麼會入得了他的眼。」
「別的女子……」風憐霜苦笑一聲,城以傾是別的女子麼?
那個一開始便靈氣逼人的小女娃,如今卻變做妙齡佳人回來,她雖然沒有瞥見那沉魚落雁的面容,但那沉睡著卻愈發恬靜淡然的身形,竟讓她感覺到莫大的危機。丹尼爾哥哥的懷抱,連她也不曾停留過,而那女子卻那樣輕而易舉地霸佔住,絲毫沒有旁人插足的余地。
她好恨,但她卻不是恨那此刻靜靜待在丹尼爾身邊的人,她恨的是,為什麼她是風家的人,為什麼她偏偏是風家的長女?丹尼爾現在一定恨死她了吧,所以才連她那哀傷的呼喚置之不理。
不……她不要這樣,她要好好地和他解釋,她要對他說,即使是十年,一百年,她還是會一如既往地等他,她不要讓他因為他的身份錯過任何幸福!
「丹尼爾!」她喘著氣飛奔至山洞旁,此時已是黃昏,那里正空無一人,風泠露送來的清水茶飯還好好地安放在洞口。
「丹尼爾!」她又喚了一聲,只是這次聲音卻幽怨無比。她知道,山洞設計中有傳音的小道,所以,她知道寞弈听見了。
可半晌卻不見洞中有動靜,她不禁淒淒地抽泣起來,聲音斷斷續續,「憐霜知道的……爹爹做了那麼過分的事,害你在島上孤苦了那麼多年……你一定在怪我對不對……我……我……」
她哭得肝腸寸斷,胸口提不上來氣,只好哽咽著將淚水吞下肚去,卻突然听得「 」一聲,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洞口,望著她淡淡笑著。
「丹尼爾哥哥!」憐霜的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撲入寞弈懷中,感受那久違的溫暖,「我還以為你不認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