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臉愈發滾燙了,支吾著說不出話來,方才不過是意外,可是在對陣金聖洌之前,她的確是主動親了他一下的。
她當時是怎麼考量來著?因為當時以為自己要死翹翹了,听了他關心的話,所以頭昏腦熱地感動了一下?
對了,就是這樣的。沖動是魔鬼,這不,就帶來後果了。
「我城二小姐愛親誰就親誰,你管得著麼?」她狠狠地凶他,仿佛被佔便宜的不是他一般。其實心里虛得很,可是,怎麼也不能輸給他不是麼?
但寞弈眼里的笑意卻更濃,他只是笑著望著她,既不反駁,也不附和。
那眼神看得她不禁一陣心慌,臉一熱,慌忙低下頭去,嘴上卻不饒人,「看什麼……沒見過美女嗎?」
「我只是在想,」寞弈雙手交叉在胸前,面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怎麼一個小毛頭一下子便長得這麼大了?」
「什麼小毛頭!」她恨不得抓起他的手來咬一口,卻仰臉驕傲地說道,「我本來就是二……十六歲,看清楚了,這才是本小姐真正的模樣。」
其實方才密室中,看到藍玉上映出她的身影時,她真的驚訝了一番,沒想到城以傾小時候與她生得一樣,恢復身形後,竟也分毫不差。這究竟是巧合,抑或是前世今生?
「哦?」寞弈右手支起下巴,墨黑的眸子上下審視著她全身,嘴角揚起壞壞的笑,「除了身高,我怎麼就沒看出一點姑娘的樣子呢?」
「你……」夜汐一怔,隨即醒悟,連忙雙手護胸,粉腮上飛起兩片紅暈,「你這個大!」
他卻淡淡一笑,「真是可惜呢,你果然不是個小丫頭了。」
「我本來便不是。」她撇撇嘴,她說過,輕視她,他會後悔的。
可他竟賴皮起來,「但你不覺得,小丫頭三個字很好听麼?比城二小姐順口多了。」
「都不好听。」她蹙了蹙眉,因為,那都不屬實。
「那以後,我要稱呼你什麼好呢?」他笑得更賴皮了,「比如說,‘忽然長大的小丫頭’?」
那每次等他說完,她還不得折騰死,卻忽地仿佛被觸踫心底的弦一般,她心一動,支吾說道,「你可以和外婆一樣叫我汐……」
猛地一驚,她慌忙收了嘴,怎麼每次在他面前,便不知不覺地將心底的秘密泄露了呢?
「恩?」好在寞弈依然笑著,似是沒有注意到這點。
她不可以告訴他她真正的名字,但她卻也不願意他用城以傾的身份來稱呼她,明明看著她,卻叫著另一個女子的名字,她介意的。
「沒什麼,」她將頭一甩,不客氣道,「你還是叫我‘小丫頭’吧。」起碼,這稱呼與她還是有一絲關系的。
只是,最簡單的三個字,卻不想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而看著他笑而不答的神情,她不禁想起了他們之間的賭約。
「月華鑒……」她嘆出聲來,「我又拿不到了呢。」這下子,難道真的無法對那趙老先生做交待了麼?
卻听見寞弈低啞的聲音,溫和里竟帶著一絲悵然,「我該早些告訴你的。」
如果早些告訴她,那不過是一場欺騙,或許她便不會固執地硬上賽場,便也不會平白遭受這些折磨。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怔住了,看著他認真的臉,他想說什麼,他又瞞了她什麼?
「我們先來下一局棋好了。」寞弈微微一笑,話總如此不著邊際,「听說,泠露拜了你為師。」
想起風泠露當時撲騰一聲跪下口呼師父的樣子,她便不禁想笑,「他總是傻乎乎的,你怎可當真?」
但是她真沒料到,寞弈竟然也對下棋有興趣。
可也是她疏忽了,他的名字,原本便是那般傲氣,寞弈,寞弈,他是另一個獨孤求敗麼?
忽地心中有了主意,眼里笑意盈盈,「寞先生,我們再打個賭好麼?」
而不等寞弈回答,她便搶先說了出來,「如果這盤棋我贏了,你便把那月華鑒還給我如何?」
她不清楚寞弈的技藝究竟到達什麼水平,可是,總是個奪回神器的機會不是麼?以他這般傲氣的人,自然不肯示弱,如果她萬一僥幸贏了,不就萬事大吉了?
「抱歉,我拒絕。」
她楞住了,望著寞弈平靜的臉,但他卻側臉望著遠方,語氣堅定,「無論如何,四神器我是不會交出來的。」
她再次愣住,因為他口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如此淡漠無情,但她分明在他眼底,看到了更深的感情。
他在選擇,二者之間,只能選一個,而此刻看來,那邊正佔有絕對優勢。可那邊守護著的,又是誰……
忽地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原來她不喜歡他對她隱瞞秘密的樣子,咬住下唇,卻听見他悅耳的聲音,「可是,這一盤棋,卻是要下的。」
他見到了她眼里的不甘,而他知道,她不甘的時候,便是給她自己惹麻煩的時候,如此次,竟然險些喪命。
不願再見到她受到傷害,所以,便告訴她一切吧。
一個聲音,在他心中建議著,而他麻木的心,竟然奇跡般地默許了。
他忽地挪動身形,勾住她的細腰,然後在她的驚呼聲中,飛身而起。
她甚至連反抗的時間也沒有,正如當日他帶她偷偷出城府的情形一般,待回神時,她已置身一座陌生的小院中。
與風泠露的小院相似,同樣是布置素雅,花木錯落有致,池水清澈見底,清涼的夜風中帶著淡淡的蘭花香氣,聞之心曠神怡。
但她很快便注意到了這小院與其他的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