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年,御金,冷劍,刺王,歸寂。」
「王,這分明是說冷家的人要威脅到儲君的生命啊!」風家的人挺身而出,言辭殷切——冷家的瑞金劍,他們已覬覦很久了!
王族大驚,因為白合石上的預言從未有錯!
「滅了冷家!」不顧王的猶豫,王族其余的貴族大吼著,怒氣如一股傾天巨浪,血腥頓時將平靜的冷家吞噬。
偌大的宅院,一瞬間歸為沉寂,山上的河流,被染成了紅色,那一年,冷家外院的竹子開了花,留下一地的殘葉。
八年後。
「站住!小賊!」幾名侍衛惡狠狠地撲倒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拳頭如雨點一般落在那瘦骨嶙峋的身上,留下數不清的青紫瘀傷。
看得少年嘴角不住流下鮮血,侍衛們終于滿意地住了手,將他如同一條死狗般,拖到衣著華麗的女娃面前,恭敬地抱拳,「二小姐,這人竟敢偷您的梨花糕,奴才們已經狠狠教訓過他了。」
「哦?」女娃正在悠閑地品茶,听得這話,隨意地應了一聲,接著,抬起眼來,打量那傷痕累累的少年。
一張俊臉被掩在泥污之下,可眸里卻散發著逼人的英氣,見得少年沁血的嘴角,女娃不由得笑了,「不過是點心而已,何苦把人打成這樣。」
她跳下椅子,伸出白淨的手,想扶起那少年,卻被一把推開。
「哼!」少年冷哼一聲,看也不看她,徑直輕蔑地轉過頭去,他才不相信這些富貴人家的人呢,把人打成重傷之後,又來假惺惺地安慰。
「很有骨氣嘛。」女孩咯咯地笑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哼。」他又冷冷地嗤之以鼻,可抬頭,卻見得一張美麗燦爛的臉,女孩托著下巴,似是陷入深思,一顆青色的珠子在她白淨的頸上發著淡淡的光,猶如神女一般聖潔。
忽然,她嫣然一笑,那笑容映亮了他的眼,那一刻,他見到了陽光。
「阡陌!從此以後,你便是我城以傾的僕人一號,城阡陌!」
——
「阡陌!」她坐在假山之上,拿著根柳枝戲弄他,「你可有什麼兄弟姐妹?」
「回小姐,」此時他身著城家侍衛衣著,笑著回答,「兩個姐姐,一個愛笑,一個愛哭。」如果,她們還在生的話……
「不想去找她們嗎?」
「不。」他苦笑,死去的人,如何找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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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天,我會幫你找到她們的。」她從假山上跳下來,拍拍身上的灰,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
「阡陌,」她躲在假山里,抱著雙膝看著他,「為什麼,我要擁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麼,我不可以像一個平凡小孩一樣?」
「小姐,難道不好嗎?」他詫異地看著她,「給城家帶來如此的風光,你看老爺夫人多疼你。」
「你知道嗎,這樣並不好。」她搖搖頭,長嘆一口氣,「我多麼希望,什麼時候能有個人來罵罵我。」
「小姐你真是……」對于她的古怪想法,他完全不能理解,難道這便是她一直任性使壞的原因?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
「阡陌,」她倚在假山上,對著湖中扔石頭,「我總覺得,當我入睡的時候,似乎去了另一個世界呢,有另一個身份,過著另一種生活,可卻讓我很不心安……」
「小姐,」他笑了,沒有當真,「這是夢啊,夢里的東西,都是假的。」
——
「阡陌,」她站在假山尖上,低頭凝視他,眼里的認真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如果哪一天,我無法再醒來,你就離開城家,走得遠遠的。」
「小姐!」他嚇了一跳,可她只是看著湖面,便不再說話。
——
「二小姐出事了!」他正在巡邏,這聲呼喊讓他的血液都凝成了冰!他匆匆趕到湖邊,卻只見得她渾身**地躺在湖邊,老爺夫人在旁束手無策,旁邊城絲竹癱在一旁,似是也受了驚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小姐!」他不顧一切地沖上前,卻只見得她那如太陽般燦爛的眼眸已緊緊合上,原本粉女敕的嘴唇只剩下淡淡的烏白。
她說的是真的!而不過只隔了一天,她的話便成了真!他重重地將拳頭敲在地上,為什麼,為什麼他即使在她的身邊,也依舊保護不了她!
「如果哪一天,我無法再醒來,你就離開城家,走得遠遠的。」
他哈哈笑了起來,眼角滿是熱淚,他怎麼可能丟下她一走了之,他要等著她,等著她再度醒來,哪怕海枯石爛,他也要等著她再度對他微笑。
——
只是沒想到,這一睡,便是十年。
他更沒想到,她醒來,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你是誰?」
……
「阡陌……」她望著他被淚水浸濕的臉,鼻子酸酸的,心里不是滋味……她真的不知道,他和城以傾之間,竟有著這樣的牽絆。
「但我相信,小姐有朝一日,總會想起我的。」阡陌微微一笑,凝視著她,眼里有無限希望。
可這希望卻讓她猶如咽入一團帶刺荊棘般痛苦,沉默許久,她上前,握住他的手,低下頭,用一種自己也無法听到的聲量,問他,「如果……你最愛的小姐有一日香消玉殞,而她的身體,卻被另一個靈魂入主,用她的身體,做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你……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