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夜汐從霧中走出,蒼白的臉微微一笑,「隋夜汐」
「哦」寞弈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即將身子轉了回去——他不敢見她,也不知道該以什麼面目見她……她的身體是她,可靈魂,卻是另一個人。
是因為她,小丫頭才消失了嗎……他不想這樣以為,可是,腦中卻總是浮現這樣的念頭。
但是為何他無法狠下心腸去恨她,難道僅僅因為她們有著一模一樣的臉?
沉默,是世上最厚的牆壁,無情地,將二人分隔在兩個世界。他們明明離得這麼近,可心,卻無法觸踫。
望著他的背影,許久,夜汐緩緩走至湖邊,站在他的身旁,俯身,拾起一枚石子,飛揚出去。
頓時,平靜被打破了。
「撲通!」一聲,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漣漪,一層,接一層,將湖心的美麗,向岸邊傳遞。
寞弈靜靜看著那細紋,墨色的眸里,淡淡的,沒有質疑,也沒有驚訝。他的心,已經被「她」的死封印,絕美的臉,不願向世人展示一絲的情緒。
「你相信嗎?」夜汐轉頭,對他嫣然一笑,「她還活著」
冰,出現了一絲裂縫。
寞弈轉頭望著她,眼里的湖水,泛著漣漪。
「我能感覺到,」她低頭扶著心口,露出讓人安心的笑容,「在我的體內,還有另一個靈魂……」——所以,在見到他的時候,她才會莫名地流淚,才會莫名地,對一個陌生的男子黯然傷神,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吧?
即使他離開了「她」,「她」卻依然愛著他,即使靈魂沉睡了,她卻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對他的擁抱,還如此依戀。
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即使世界設置了如何重重的苦難,他們也要在一起。
山無陵,天地合,才敢與君絕——這樣的話,正適合他們,不是嗎?
她心里酸痛不已,她對他所有奇怪的感情都是因為寄居在「她」的身體,不是嗎……可為什麼,她竟然嫉妒起那個「她」來。
但她清楚,在那二人之間,她根本沒有插足的余地,而現在,他們之間的障礙,便是這個佔據別人身體的她。
她該成全他們的,對不對?
她從懷里,拔出一把冰冷的尖刀,抵住自己心口,對著寞弈,淒然地,絕美地一笑,「或許我死了,你的她,便會回來了。」
一收臂,那鋒利的刀尖,便落了下來。閉上眼的那一刻,她欣慰地笑了,如此,一切便完美了,她本是已死之人,何苦來破壞別人的幸福。
刀尖觸物,她能嗅到血的腥味,可胸口,卻沒有傳來意料中的劇痛。
她驚訝地睜開雙眼,卻只見一片血紅,那落下的刀,在寞弈緊攥的手中,因鮮血,更顯 亮
他護住了她,用他的血。
「你……」她驚呼一聲,慌忙松開刀柄,見寞弈的血不斷從刀尖淌下,染紅了身下的草地,濺上他如雪的白衣,眼淚頓時涌了出來。
「你為什麼這麼傻!」她哭著掰開他的手,將那尖刀甩得遠遠的,見得他掌心兩道觸目驚心的裂口正汩汩流出鮮血,眼淚再也無法控制。
「讓我死了不就好了麼!為什麼要救我!」她哽咽,朝他大吼,撕下裙角拼命捂住那傷口,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也在隨他的鮮血一滴滴流逝。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對她這麼好,她明明不是他的城以傾!
「如果你受傷了,我會難過的。」寞弈微微一笑,拍拍她的頭,身體一虛,跌坐在地上。腦中,因失血有些昏眩,而他的心,是如此詫異。
為什麼看到她自殘的一瞬間,他的心跳都停止了,無意識地便沖上去接住了那把尖刀。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心疼的,到底是什麼,是她,還是「她」的身體?
他只知道,若那把尖刀真的扎入她的體內,他的世界,會如玻璃般瞬間瓦解破碎。
「弈……」她看著他神傷的臉,喃喃著說了這樣一個字。
「恩」他沒有听清,卻心頭悸動,一道縴細的琴弦被輕輕撩動。他仰頭,眼前人影一晃,唇,被溫軟的觸感堵住。
她吻住了他,雙手環住他的頸,柔軟的身子貼在他的身上,她的心跳,如她溫熱的身體一般,在微微抖動。二人的距離如此之近,她睫毛上帶著的淚水,跌落在他的臉上,滴得他的心酸痛。
她只是吻著他的唇,沒有進一步的深入索取,兩顆心,隔著一堵牆,只有唇,是唯一的踫觸,只有唇,方能慰藉彼此渴求的*****。
他的身體起初僵硬,似是有些不知所措,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她不是她,他不能自私地把她當作替身。
他伸出手,想推開她,可是她的唇是如此溫暖,讓他忍不住依戀,心里的冰山,一點點開始融化。
手,落在她的香肩,原本的堅決,都化作繞指柔。他的雙臂,不自覺地軟了下來,緩緩地下移,隔著薄薄的衣物,感覺到她肌膚因他的觸模陣陣顫動,最終,他的手滑至她的細腰,將她緊緊環住。
她的香氣,如此熟悉,如此誘人,讓一向冷靜淡然的他,竟有些意亂情迷
他撬開她的貝齒,瓦解她的防線,渴望她的甜美,她似是有些羞怯,而後化作迎合,熱情如火,將二人緊緊包裹,燃燒,化作一團,此刻,已沒有任何人能打擾他們。
若世上,只有愛情,沒有身份,沒有命運,該多好。
如果,或許,永遠只是如果。
「汐兒……」一個因絕望而沙啞的聲音,冰凍了這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