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她勉強的樣子,慕容世微微一笑,手腕一翻,又從夜汐腕上收了回來。
「似乎並無大礙,遲點靜心養氣的補藥便好了。」他坦然地道,又朝著笑兒淚兒使使眼色,「我們這些閑雜人等,還是出去等候的好,讓璽妃娘娘在這屋里好好休息。」說完,竟然大膽地勾住笑兒的腰,將她拐了出去。
「你……」笑兒面上暈紅,恨不得拿針刺他幾下,但是不知為何,終是沒有發作。
三人離去,房門掩上之後,夜汐呆坐了一會,終于,低頭,攤開手心。
一個小小的紙團,是方才慕容世趁和笑兒打趣的時候,偷偷塞入她手中的。她凝視著那紙團,遲疑著,要不要打開。
那紙團,仿佛一塊磁石,吸引著她所有游離的心緒,可靠太近,卻又要將她的目光彈開。
似乎,只要一打開,很多事,便身不由己。
似乎,只要一打開,很多事,便無法回頭。
終于,在手心的汗將那墨跡化盡之前,她緊緊一攥,將紙團握成一團,痛苦地閉上雙眼,然後攤手,拿起,展開。
上面,只有三個字,卻抽空了她的靈魂
「他,走,了」
她當然清楚,「他」,是指誰……
一個白色的身影浮現在淚花中,手一抖,那紙條便輕飄飄地落了下來,如同一只斷線的風箏,被世界遺棄。
可她寧願做風箏。雖被線束縛著,卻能追隨著風,即使他注意不到自己,也能心滿意足地陪伴著他。至于夢醒後,風箏,會不會重重跌落地面,會不會粉身碎骨,她,已不想去管。
風走了,風箏留著,只是殘影,了無生氣。
她決定了,要剪斷那束縛她的線,即使,等待她的是漫漫孤寂。
起身,推開一旁的窗,望著窗外那白茫茫的世界,王宮在身下,而風,不知在何處。
攀上窗台,一松手,跳了下去。
「娘娘,奴婢給您送點心來了」笑兒笑著敲門,心里卻罵著慕容世,那呆子,趁機吃她豆腐也就算了,居然扯東扯西地佔了她一個時辰,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了,突然這麼熱絡起來。
只是想起他傻傻的樣子,心里竟有了一絲甜意,他與王很不同,對她關心得很,卻從不表露,他清楚她的一切秘密,卻默默地為她保密。
笑兒痴了片刻,猛地意識到,房里竟一點動靜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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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便開始有些驚慌,一抹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難道……
她「砰」地一聲撞開門,撲面而來的風,頓時迷了她的眼。房里,空無一人,一扇朱窗,卻大開,而外面,是茫茫的雲海,那抹嬌俏的身影,究竟去了何處?
笑兒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不……不好了,璽妃娘娘,不見了!」
「謝謝你,水靈。」落地後,夜汐輕輕撫模那乖巧的水靈,如同對待一匹溫順的馬兒
異世界有這靈物真是方便呢,才一眨眼的功夫,便從那高高的「花蕊」上飛至了宮牆邊,而這里,也是水靈能抵達的極限——王宮結界束縛著它,雖自由飛翔,卻無法越雷池一步。
笑兒她們若是發現她不見了,怕是會很驚慌吧,只是,她已顧不得那麼多了
心里只有一個強烈的願望,便是再見那個人一面,某個缺口空空的,虛虛的,似乎只有他溫柔的笑容方能填滿。
她將水靈向上一推,示意其離去,只是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此一去,恐怕她是不會再回這王宮了吧。微撫心口,觸見頸上的珠子,冰冰的,涼涼的,卻含著暖意。
「若是有什麼事,便打碎它,抒月會在第一時間趕來幫你。」這真摯的話語至今還回響在她耳邊,雖然做事不講事理,但抒月那純真的笑容總是讓人安心。
只是,她真的不是他口中的神姬,也沒有任何能幫助他的力量。這一世,怕是要負了他了。心意已定,她目送那水靈飄離,轉身,朝著宮門走去
卻見宮門處不知何時加強了戒備,侍衛的人數竟比上次多了許多。看來,出宮並不是這般容易的事。
怎麼辦,難道又像上次一樣,打扮成丑顏宮女,蒙混出宮?
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她遠遠瞧見那宮門處有一名眼熟的宮女,在嚴查來往的人士,如此反常的現象,她認出那宮女的面容,不禁吃了一驚,難道說,是堇後的命令?
竟有一絲不祥的預感,這件不尋常的事,似乎是沖著她而來。堇後是已看出她要逃跑,暗中布置,對過往的人嚴格盤查,不給她一絲逃離的機會?
如真如此,該怎麼辦?
「沉魚」一個富含磁性的聲音,闖入她的耳中,將她從彷徨中撈了出來。
她抬頭,看著眼前那面容秀美堪勝女兒的玄衣男子,皺起眉頭,不滿地道,「是你?」
「你記得我了?」炎煌司笑著看她,眼里魅火幽幽。
「哼!」她不客氣地嗤之以鼻,她怎麼可能會忘了這個大。
「好狗不擋道。」她語氣淡淡的,根本不願和這種人多費口舌,只是在經過的時候,炎煌司手一勾,將她霸道地圈入懷中。
他的臉近在咫尺,英俊的臉讓多少女子想入非非,若是平日,她會驚慌,會掙扎,會心神不定,可這一次,她卻沒了畏怯。
她狠狠一回肘,想給他吃痛的一擊,只是還是低估了炎煌司的身手。那肘尖擊在他回防的手心,猶如擊在一團棉花上,不痛不癢,反倒是她這一使勁,讓炎煌司一個側身,更加縮短了二人的距離。
「你到底想怎樣!」她挑眉看著他,眼里,沒有怒意,卻冷漠得讓他詫異——她的心已不在,竟連氣惱的情緒也不肯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