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在一剎那染紅了天地,染紅了她的眼楮,她如同雷擊一般定在那里,看著寞弈直直地向後倒去。
「不!」她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不顧一切地沖到他的身邊,看著他鮮血從心口不斷地涌出,將他銀色的皇袍,銀色的長發,通通染成了血紅色。
所有人都呆住了,猶如被施了魔法一般,矗立成了雕像。
「醫生!快點叫醫生!」她哭吼著撕下衣袍,拼命想堵住寞弈的血口,可她越是用力壓著,那血液便流得越是凶猛。
「沒用的……」費雷在她身後淒然笑著,「那一把……是妲爾柯妮斯用來對付你的寶劍,一旦*****身體,便永世不能愈合。」
「為什麼!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她悲憤地沖著費雷大吼,「妲爾柯妮斯要殺的是我,為什麼你要將弈也牽扯進來!」
「對不起……」費雷的笑容在嘴角凝成了苦澀,「妲爾柯妮斯說,是你害死了小姐……可是,我竟然始終無法對你下手,所以,只能用這個辦法,讓你恨我一輩子……」
他口中的「小姐」是……她腦袋嗡地一聲,阡陌的身影,與費雷的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如此說來……他真的是阡陌麼?
「原來,讓冷家滅亡的預言……是真的。」阡陌苦笑著——「廿年,御金,冷劍,刺王,歸寂」,當他真的出手了,他才發現,他竟然依然被命運所左右,只是沒有人料到,這個王,竟然會是寞弈,繼承光影二界皇室血脈的人……
「小姐,保重。」阡陌望著她,最後露出一抹留戀的笑容,然後,他掏出懷中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髒。
「不!」她眼淚再度奪眶而出,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阡陌帶著欣慰的笑容,倒在血泊之中。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如同失去了靈魂般,呆呆地坐在地上,為什麼,總是在她以為自己實現願望的時候,來給她狠狠的一擊。
「不要難過……小丫頭。」她冰涼的小手,忽然被人輕輕握住,她側臉,竟然見到寞弈正望著她微笑。他的嘴角有鮮紅的血跡,但依然不忘記讓她見到他最溫柔的笑容,他的聲音虛弱,但卻帶著欣慰與安心,他拉著她的小手,笑著說道,「這下子,我終于不用看著你離開我了……」
「弈……」她身體顫抖了起來,從他的笑容里,她讀出了真相,于是心一酸,熱淚一滴滴地落在他的手背上,「原來你一早就知道……我準備在婚禮之後偷偷溜走麼?」
「因為……你總是不願意……只有自己一個人幸福的。」寞弈的聲音已經開始斷斷續續,但那溫柔的笑容,卻始終掛在嘴角。
「弈……」除了顫抖著身體,不住地呼喚他的名字,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眼淚,真的是這世上最最無用的東西。
而寞弈卻松開她的手,凝望著她的臉,露出最後一抹深情的微笑,「走吧,回你的世界去……好好活著,讓這個世界,也隨你幸福一輩子。」
「汐兒……愛你,永遠。」這便是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他便合上了那雙曾盛滿溫柔的紫眸,帶著嘴角的欣慰,去了。
「不……弈,不要嚇我……」她搖著頭,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她拼命握住他的手,直到感受溫暖漸漸離他而去,她終于無法按捺心中的悲痛,仰天發出絕望的呼聲,「……弈!!」
天地間,仿佛也在回響著,她的絕望與悲痛,有誰能夠拯救?
當一切歸寂,她痴痴地望著寞弈安詳的笑臉,伸出手指,在他胸口的寶劍劍鋒上狠狠一劃。
鮮血,頓時泉涌而出,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她低下頭,用帶血的指尖,在地上劃出一個個彼此交疊的三角型,那是,寞弈曾捂住她的眼讓她忘記的,可是,她還是記起來了。
如果十二年前斯蒂芬妮公主能用鮮血打破規則召喚通道,那麼用她的生命,是不是能夠換得寞弈的起死回生?
「你知道,玄血之陣是用來做什麼的麼?」忽然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仿佛周圍的人都消失一般,她與寞弈的面前,出現一個修長的身影。
「阿……阿根達斯?」她呆在那里,看著對方面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明暗二姬已告訴了你這個世界的真相,可是,似乎還沒有告訴你『況』的能力與限制。」
她腦中一片空白,難道說,這世界還有別的秘密麼?
「每個人一出世,便被賜予初始化一個世界的能力,而在成長過程中,又被賜予影響一個世界的能力。」阿根達斯緩緩說道,「但是,世界的規則一旦被設定,便不能被改變,所以,每個世界的『況』,都為自己設下了一個底線。而你的底線,便是玄血之陣。」
「以自己的血,斬斷與此世界的牽絆,便可以對這世界進行重新設定,可是被重設後的那個世界,將成為不受任何人掌控的獨立世界,再也不屬于你,即便入夢,你也無法再進入那個世界……」
「那麼……如果我重設規則,可以讓弈起死回生麼?」她抬起淚眼望著阿根達斯,輕聲問道。
「可以。」阿根達斯笑了,「可是,即便他活過來,你也無法再見到他了,這樣你也願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