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後來……我把她按在床上……我像禽獸一樣……」
那個男子再也說不出話，往事如刀，一刀一刀的割在他的心里，那傷口永不愈合，讓他過了這麼多年，想起那一夜，想起那個一言不發的女子，想起他甚至都沒听她解釋一句，想起她流著血的嘴角，想起他俯在她身子上時，她安靜的臉，她的眼楮那麼亮，讓他不敢直視。想到這一切的一切……他就覺得有千百把刀在心里絞……
胡姬花緊握住雙拳……手指關節泛出淡淡的青白色……這個混蛋！笨蛋！！王八蛋！！！她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去揍他一頓。可憐的珠兒，那麼一顆心就被無情踐踏的珠兒，她受了多少委屈，飲下多少淚水，才熬到今天。
「因為那方子，是我爹借了高利貸才湊齊了錢買的。香蘭閣卻搶先賣了出來。我家的生意受了極大的沖擊，沒多久就支撐不下去了……伙計們也都紛紛離開……福貴被香蘭閣聘去，做了掌店的大伙計。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當天他並沒有把胭脂送到珠兒那里……而是送給了常自在……」
「我再去百花樓找珠兒，沒想到她竟然肯見我。我滿心歡喜，以為她會原諒我，那我們還會合好如初。只要有她在我身邊，我覺得自己總會度過難關。可是看見她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一切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她在房間里繡著花，是鴛鴦戲水圖。看見了我，就笑著對我說。公子稀客，請公子稍等，珠兒這就鋪床侍寢。說著，她就要月兌衣服……我攔住了她……她便問我，公子難道還想再打珠兒一頓嘛？反正珠兒人低命賤，公子金貴，仔細了公子的手。不如公子給珠兒一個痛快吧，反正珠兒早就是個死人了。「
她拿起了放在一邊的剪刀，遞到我手里……我不肯接……她就自己拿著刀往自己胳膊上劃……她說珠兒是公子的珠兒。公子傷了珠兒的身子，珠兒不怪公子。但公子傷了珠兒的心……珠兒恨公子……恨不得立時死在公子面前，好讓公子能刨出珠兒的心……公子你看……珠兒的心已經死了……身子也不覺得疼了……你想打想罵，都隨你……」
「她就那麼笑著看著我，手里的剪刀一下接著一下的往自己胳膊上割著，仿佛真的不知道疼……」
「我逃走了……後來家父帶著我們全家老小，去了京城……投奔了親戚……」
房間里一時無人說話，茶已經冷了，卻沒人喝一口。胡姬花坐在那里，想著珠兒絕望的笑臉，她覺得自己的心也要碎了。
「我這次回來，沒想著能再見到她。這麼多年，我以為她能……原諒我……沒想到……她還是恨我……」男人低著頭，聲音哽咽。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