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玩我的頭發。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真的不想起來應付他,可他最近總喜歡湊在她身邊,隨便模模她的頭發,踫踫她的臉,好像她是一只毛皮順滑的小動物。
如果自己生硬的拒絕了他,喝斥他,他就一臉便秘的表情,舊事重提,說什麼他已經被她看光光,她要對他負責任之類的瘋話。
老天知道她有多後悔。悔得恨不得閹了他。
不過,為了那四位側妃,為了蘭皇妃,為了她的巨額賭債,她還是咽下這口怨氣。
模就模吧,不模重點部位就行,反正也不會掉一塊肉。
「錦德邀我去他府上付宴,你要不要一起同去?」
他喜歡她這種慵懶的樣子,難得的乖巧與順從。大多時候,她會把全身的毛都堅起來,活像個刺蝟。
「錦德?你家老七?」
胡姬花听說有飯局,立刻兩眼放光,她倒不是稀罕那些珍饈美饌,雖然有好吃的固然好,但更重要的是,他帶她出去玩,見世面。
如果不多和他那些兄弟交流交流,她要怎麼能查出那個幕後黑手呢?
胡姬花利索的下地洗漱,收拾打扮。想換衣服的時候,意識到房間里還有另外一個生物體存在。
她走到門口,把房門打開,做了個請的姿式。
玉錦嵐沒有動作,睜著翠色的眸子,無辜的看著胡姬花。
「非禮勿視。五皇子不介意的話,可以到外面去等。」她笑容可掬,不過殺機初現。
「哦,原來姑娘指的是這件事情。不過,萬一我要是介意呢?」
玉錦嵐裝模作樣,直到眼前飛過一些胭脂水粉後,才一路大笑的倉皇逃竄。
這個妖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胡姬花看到他那副樣子,又好氣又好笑。他是在故意逗她玩吧?想讓她開心。想讓她不再被前幾天的事情所困撓。他的情意,她心領了。只是這種方式方法,她不喜歡。
她喜歡冷燁辰那樣的,溫溫的,暖暖的,像三月春風一般和煦的情感。或許那感情不濃烈,不刺激,但它細水長流,永不枯竭,危難之時見真情。
而這個妖人,總給她一
種非常危險的感覺。讓她想要逃避的,不是他身上的妖氣,而是他不妖的時候,那深邃的目光。
梳洗妥當,胡姬花推開房門。看見玉錦嵐站在陽光之下,正望著廳前牡丹花開,半邊妖嬈半邊殘。這濯濯如春月柳的男子,臉上抹去浮華之色,沉思凝視,神清骨秀,氣宇軒昂。處眾人中,似珠玉在瓦石間。灼灼其華,讓人目眩神迷,心向往之。
他听到胡姬花的腳步聲,與她對視。
「攀條折其榮,將以遺所思。」他摘下一朵剛剛開起的花兒,插在她頭上。
是自己疏忽了,她從嘉碩來時戴的那塊玉佩,也被歹人擊碎,無法復原,像她這樣的妙齡女子,卻身無長物。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頭上那柄點翠嵌珠鳳凰步搖,還是剛進城時,玲瓏送給她的舊物。
不過她自己倒是不介意,素淨著臉,也恬然自得。
「等明天,讓手藝師傅進來給你打些首飾可好?」他自然而然的拉起她的手,倆個人向府門口走去。
「不好,不如直接把銀子給我。」帶著那些明晃晃的首飾上街,又重又危險,萬一遇到壞人劫道,她跑都跑不快。士為知已者死,女為悅已者容。
冷燁辰又不在旁邊,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又給誰看?
「你呀……除了銀子還認得什麼?」他嘆口氣,這個女人,她對自己的外表根本就不注意,這世上除了錢,還有什麼東西能吸引她的眼楮?
「當然還有別的啊。」胡姬花停下腳步,理直氣壯的看著他。
「嗯?」玉錦嵐也跟著停下來。
「金子啊,瑪瑙啊,水晶啊,一人高的大珊瑚,千年生的夜明珠。哎哎,你不要走這麼快嘛,等我啊∼」看著玉錦嵐氣絕的走掉,胡姬花邊笑邊追,算是報了剛剛那一箭小仇。
七皇子府,離玉錦嵐住的地方相距不是太遠,胡姬花原本是打算走過去的,逛逛街,順便見識一下瓊丹都城的繁華市貌。
但玉錦嵐卻死也不肯。據他說是因為怕自己太顯眼,太英俊,讓太多女人一見鐘情,不能自拔。為了大家好,他才盡量少拋頭露面。
不過胡姬花才不信,他確實很帥。但還沒有帥到這種天理不容的地步。大概他是怕遇到以前的舊相好,老債主,所以才沒種和她壓馬路。
「你七弟,是個什麼樣的人?」馬車里很寬敞,所以兩個人同乘一騎,也不會覺得局促。
「妖人。」玉錦嵐漫不經心的說,借著給她扶正簪子的機會,偷偷模了模她小巧的耳垂。
嚇。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更妖的人?從他這個妖中之妖嘴里說出來的妖人,那要妖成什麼樣才好?
「怎麼個妖法?」她抓住他亂動的手,兩眼熠熠。
「你到時看看就知道了。」玉錦嵐笑著順勢握住了她的手,給她指點窗外的景色。
怎麼個妖法呢?玉錦嵐也說不清,只是他這位七弟,恐怕是他們兄弟之中最神秘的一個。且不說他平時多喜煉丹成仙的道術,就光是他那種特殊的愛好,就夠讓人瞠目結舌的了。
不知道,這個膽大包天的家伙,會不會被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