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的,能給你的,我都能做到。我會比他做得更好。你留下,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他從書桌後走出來,向她走近。
「嘩啦。」她伸手扔過一件東西。落到地上,就碎得四分五裂。
是他送她的,琉金蘭花簪子,被她硬生生扯下來,丟到他面前。
「卑鄙小人!你們都一樣。我就不應該信你們!重新開始?哈哈,你做夢去吧!」她把他送到的首飾,一件一件,從身上拿下,丟到他面前。
轉過身,飛奔到門口。
「胡姬花!你這麼做,值得嘛?!就算你回去了,也趕不上了。他已經迎娶公主為妻了?難道你要做他的妾不成?!」他在她身後,撕心裂肺的喊著。
她停下腳步,看著外面茫茫的夜色,樹影疏離,似張牙五爪的妖。
「沒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我願意不願意。從今以後,我和你恩斷意絕。兩不相欠。我胡姬花,再也不認得你。也請你好自為之。」話說完,她沖出房門。
這個地方,一分鐘,一秒鐘,她都不想待了。
這個男人,她永遠也不想再見他。為了成全他的私心,他的感情,他犧牲了她的感情與希望。她討厭他,恨他!恨不得,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一路狂奔到城門口,季墨陽正牽著馬等在那里。
「什麼也不要問,我們走。」謝天謝地,他還等著她。原來天地間,只有他一人,從未辜負過她,從未騙過她。
季墨陽看著她哭得紅腫的雙眼,果然什麼也沒有問,只是牽起馬,和她一起走上吊橋。
「站住!」身後是那人不死心的叫聲。
胡姬花只當做是听不到,依然與季墨陽肩並肩走著。
「傳我的令,升起吊橋!」他想要得到的,從來沒有失去過!
胡姬花听到這話,並不慌張。她回過身,冷冷的看著,城中的他。
「你若是升起這橋,我現在就從這里跳下去。」她寧可死,也不會再和他回去。她對他,到如今,只有恨,只有絕望。
伴君如伴虎。果然沒有說錯。他不只是虎,他是狐,是蛇蠍。要了她的心,還想要她的人。可她偏不要給他!她寧可把這一切都毀了!也不給他!
轉過身,繼續前行。直到腳步踏上實地的那一刻,她才停止步伐。
一個人,一座城,一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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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未料到,她對他,也能如此絕決。他還是輸了,他不敢和她賭,她真的會拿命來和他一博。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無情的,連頭都不肯回一下。
馬匹在叢林間奔跑,季墨陽擔心的懷里的女子。她是如此沉默,已經三四天了,她從未說過一句話。他知道自己不是她心里的人,無法窺探到她內心的世界。
但他還是希望,她哪怕是大哭一場,或者怎麼樣都好。讓她看上去,像個活人。而不是這樣的,行尸走肉一般。
微勒韁繩,把馬停下,季墨陽先下了馬,隨後把胡姬花也抱下來。
「怎麼不走了。」她開口問他,听到她的聲音,即讓他欣喜,又擔憂。
她的嗓子,已經完全嘶啞了。
「你要休息一下。」他說著,把馬牽到草地邊上。
「我不需要休息。」她這麼倔強,讓他非常頭痛。
「你不要休息,馬也要休息,再這麼跑下去,馬會跑死的。」不光馬會死,連她,撐不到到嘉碩,也會死的。
生起一團篝火,他們兩個圍坐在火旁邊。
松枝上的油脂,遇到火焰,發出啪啪的響聲。她不肯說話,他也無話可說。
從火里翻出一個烤得微焦的饅頭遞給她,她輕輕搖頭。
「好歹也要吃一些。」他走過去,把饅頭塞到她手里。
「不為你自己,為冷燁辰。你只要活著,才能見著他。」他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隔著團團火焰。看著她慢慢的把饅頭掰開,一小塊一小塊的,艱難的吃下去。
「還有十多天的路程。你這樣下去,身子會垮掉。」他悶聲悶氣的說,心疼她,也氣她。沒見過她這樣的女人,瘦得除了皮就是骨頭了,還一點也不珍惜自己。
「我們十日之前,一定要趕到嘉碩都城。」她勉強自己吃了半個饅頭,再也吃不下去。
「十日……」若是她按著約好的時間和他走,往前再趕一趕,應該不是問題。
但現在,已經晚了三天。他實在沒多大把握,只是看她那個痴痴呆呆的樣子,也不敢再刺激她。
「我盡力而為。你睡一會兒吧,等天亮了,我們再上路。」他說完,站起身去看馬匹。
胡姬花一人坐在火旁,她不敢睡,不敢合眼。怕一閉上眼楮,就會看到那人的臉。
那張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臉。
那麼悲傷,再也看不到往日的諧謔。
他們曾經點點滴滴最平凡的快樂,他無賴的樣子,還有一起經歷過的大風大浪。只要她一閉上眼,就都在她眼前一幕幕閃回。
讓她痛徹心扉。
這幾天,她想了許多許多,想冷燁辰,也想玉錦嵐。想到最後,這兩個人的身影,交疊在一起,分不清彼此。這是命運,對她貪心的懲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