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芳華 【二十八】心甘情願

作者 ︰ 花花心思

(我想說,這是暖文,甜文,不是虐文,請放心看~~).

拿過蘭陵王手上的契約,白凝取筆在承保人一欄簽下白凝二字,笑了笑,其實,不管是知否,還是不知否,當真是巧合,還是滿月復城府,其實,他要的,她有的,傾囊相送又如何,只是她不明白,為何偏要體無完膚,寸骨不剩,她方心甘,方覺圓滿。

轉身離去,街道一片繁華景象,心知身後的人追來,白凝掠過人來人往的身影,沒入巷口里,沒入門鋪,沒入樓閣,眼前景象一晃而過,皆不停留,卻不想那聲聲的猶如柔腸寸斷的輕喚,陰魂不散的在身後回蕩,實在沒完沒了,有夠欺人太甚,白凝猛地止了步子,停在一排青青蔥蔥郁郁的柳絮下。

「白凝…」他的聲音已近在耳前,她一回頭便能看見他的面容,但她忽然不想看了。

蘭陵王顯然很慶幸她沒有回過身來,他顯然內傷加重,好不容易暫時壓制的,四處逆流的真氣已再次在他體內瘋狂亂竄,似就要穿破他的天靈蓋,讓他暴斃。

此時臉色定是很難看,幸許會嚇到她,蘭陵王並不想讓她看到他蒼白的跟只鬼似的面容,只是,他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控制不住他的心,如此放縱的叫她的名字,不要命的追隨著她的身影,可是,他也只能追到這里。

壓下喉中的腥紅,捏了捏眉心,定了定氣息,蘭陵王說話︰

「白凝,兩年前先帝駕崩,陛下即位,國庫竟是空的,本朝二十七位親王以文王為首,竟把國庫淘了個空,加之長年戰亂動蕩,朝局早已危機四伏,潰不成軍,留給陛下即位的不過是死撐的局面,文王把天時地利人和都佔盡了去,可這兩年,文王卻沒能如願篡位,想必你應該知道,這是因為最後的兵權,在我蘭陵王的手上所以,只要有我蘭陵王在的一天,這朝堂之上的人就不會變」

湖面起風,細細的柳絮拂過水面,微波蕩漾,兩抹身影,衣裳隨風而動,觸手可及,卻一動未動。

不知站立了多久,遠遠看去是那麼的一派寧靜祥和,幾分畫意,幾分詩意與情意。

「此番……與你說這些,望你能明白,莫要恨我。」

終究還是撐不下去了,不管是朝局,還是這人,這心,冷風拂面,清晰地映照出湖邊漸漸貼近、由兩個變成了一個的倒影。

從身後緊緊的被他抱住了,她閉上眼楮,雪白玉頸,被輕輕啃咬著,似有一點疼痛、有一點暈眩。

她焉能不明白,四哥哥這次出面,掌控了這次的征戰,文王若能順理成章拿到兵權,出征必定是凱旋歸來,這麼一來,皇位勢必換主,可是,蘭陵王決不會讓出兵權,所以出征的人,必定是蘭陵王,那麼,他會死在戰場,這麼一來,皇位勢必換主,所以,不管如何,他和帝王高殷都撐不過這一局了

可是,她可以,可以讓他沒辦法帶兵出征,可是,她沒有,她心甘情願,傾家蕩產的送他去死

白凝忽然想轉過身來看看蘭陵王的臉,可他卻抱的那麼緊,似生生要把她揉碎在他懷里,她便不明白了,明明是他無情,逼得她上世自盡,為何,沉淪一世,她再回來,重蹈覆轍,了如指掌,他卻是,竟是,好似什麼都明白,心甘情願的……去……送死?

他看著她閉著的眼楮,垂落的睫毛又長又密,微微輕顫著,她素來淡漠的容顏意外的柔和,竟顯出幾分媚態,他微微勾唇含笑,蜻蜓點水般,由她的眼至鼻、至唇、至顎,溫柔的吻著……

冬,晝長夜短,當白凝睜開眼楮,天上一彎冷月,冷冷的月光灑了她一身。

蘭陵王已離去,她果真連他最後一面也沒看見,還是,他也不想讓她看見。

接連數日,天際密雲暗涌,大雪紛飛,鵝毛般綿綿密密,墜落下來,至那次離去後,蘭陵王一直在兵營未曾回過王府,白凝已知,明日,他就要帶兵出征,一切就要塵埃落定。

夜里,白凝從寢殿踱了出來,坐在庭院的亭子里,滿園梅花妖嬈盛放,錦屏從屋里取了紅雪貂裘讓白凝披著。

「夫人,回屋子里吧。」把紅雪貂裘披在白凝的肩上,錦屏擔心要著冷。

白凝緩緩地搖了搖頭,臉頰邊深深的梨渦似帶著笑︰「錦屏,你去煮壺酒來,我要喝酒賞梅看雪。」

錦屏猶豫的點點頭,轉身離了去,不一會端來了灑壺子,白凝有些日子沒沾過酒氣了,這一喝竟是停不下來,滿身酒氣,錦屏被灌了幾杯就倒在了白凝的身側,白凝解上的紅雪貂裘落在錦屏的身上,她繼續喝著,喝得咳嗽不止的倒靠在欄邊上,微微半闔著雙眸,一身靜止般的望著夜空紛至沓來的雪花。

漫漫寒夜,不知過了多久,白凝似醉非醉,忽覺身體被抱了起來,她四肢軟軟的使不上力來,只覺得雙唇忽然間被覆上兩瓣溫軟,輕柔輾轉,細細地舌忝著,慢慢地咬著。

白凝幽幽的睜開眼楮,似看到了蘭陵王那張俊美出塵的臉龐,不知為何,一陣心痛,不敢再看,她緩緩再次閉上眼,柔女敕的舌尖輕輕一顫,滑入了他的口中。

豎日酒醒,白凝睡在軟柔的床上,有些茫然,她失神片刻,終究沒有想起昨夜,蘭陵王有沒有回來,緩緩地坐起身,白凝看向窗外,日光刺了眼,她微微抬手遮了遮,驀然,目光一滯,她靜靜地凝視住她手腕上戴著的雕琢梅花玉鐲,晶瑩溫潤,深邃柔美。

走下床,白凝向外走去,驀然再止步,她看著榻欄上的紫色外袍,靜靜的看了良久,她緩緩伸出瑩白如玉的手,把那件紫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踱出殿外,喚了錦屏幾聲,也未見她人來,猜想她酒醉未醒,白凝沿著轉廊走去,來到正殿,便見幾名侍女從里走出來,見著她,連忙迎過來請安。

「你們手上拿著的是什麼?」望一眼侍女從蘭陵王寢室出來,包裹的卷布,白凝淡淡的問道。

侍女們相互驚徨的看了看對方,其中一名垂著頭連忙道來話︰「回夫人,這些是郡王吩咐奴們扔掉的衣物。」

听了,白凝看向了那名垂頭回話的侍女,再問道;「郡王,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回夫人,郡王是寅時走的。」

寅時就走了,那現在應該已經出城門了,白凝不再問話,轉身,她踏出正殿,走了幾步,她忽然又停了下來,回過身去,幾名侍女正立在廊下恭送她離去,她卻是踱了回來。

「你剛才說這些衣物是要扔掉的?為何要扔掉?」白凝抬了抬手,頓了頓,她伸指挑開那包裹的卷布,沾滿了血色的白衣袍印入眼底。

「夫人怒罪,奴們不是有心隱瞞的,是郡王讓奴們不準多言,悄悄扔掉便是。」侍女瞧見白凝似笑非笑,似悲非悲,雪白的臉色,紛紛撲通跪在地上,驚恐的解釋。

本就是故意要忽視掉他受了三百仗罰,何故此時竟會覺得有些難受,白凝不禁微微皺眉,迅速離去。

庭院寂寂,落雪無聲,白凝回到梅苑,錦屏正在殿內的案台前放置著什麼,回身看見她,聲音似哽咽道;「夫人,這是郡王留給夫人的。」

沉默半晌,白凝走了過去,案台上置放著一個金漆錦盒,她打開來,取出一疊軸紙,翻開一張來看,竟是郡王府的地契,她無言一笑,一張一張翻來看,竟都是郡王府名下商鋪地契與票據,心中微微莫名有點煩亂,白凝不再翻看,欲要放回錦盒內,她竟看到盒底還有一張契約,她不禁一怔,那正是金玉堂的契約,她冷冷的拿起了那張契約,垂下目光,翻開,千萬種情緒,鑽心刻骨的襲來——

——承保人上白凝二字,被劃掉了,換而代之的是赤紅的皇印,帝王高殷的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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