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麼回的沂王府,我全然不知,只是一進府,朱見浚就沖向我,他見我兩手空空,疑惑道︰「你怎麼沒拿面粉回來呀?」
我仿若未聞,痴痴愣愣地走回睡房,一進房間我就走向床邊,急迫地翻找著床鋪。
翻來覆去,覆去翻來,整張床被我翻得一團亂,卻始終沒有找到我要找的東西,我有些焦躁了起來。
見我找東西,朱見浚也動手找了起來,一邊翻著床鋪,一邊問我︰「姑姑,你在找什麼,浚兒可以幫你找。」
「花雕,我的玉蘭花雕呢?」我呢喃著,神情變得越加急躁不安,我明明把它放在枕頭下的,怎麼會不見了。
突然,靈光一閃,這幾日朱見浚總是跟著我睡,他應該會看見的,我看向他,聲音里有些急促︰「王爺,你有沒有看到這枕頭下的一個玉蘭花雕。」
朱見浚想了想︰「你說的是一個拴著玉佩的木雕嗎?」
「對,就是那個東西。」我迫切的看著他︰「你知道它放在哪了?」
他眨了眨眼楮︰「我本來拿著它玩,可是等我發現時,不知被我甩到什麼地方了。」
我瞪圓了眼楮,激動的扳過他的身子︰「什麼?你怎麼可以把它弄丟了,你------」我氣得語結。
朱見浚無所謂的開口︰「不就是個木雕,等以後我讓人給你做更多,比那個更好看的花雕給你。」
我口中有微怒的清叱︰「就是用金子打造的,奴婢也不稀罕,奴婢只要那一個。」說完,直沖出房間,漫無目的地尋找了起來。
庭院中的雪還沒有化完,找起來就更不容易了,有些傻眼的朱見浚愣愣地看著我,他完全被我剛才的樣子給嚇到了,他還從沒見過我這般激動過。
一個又一個時辰過去了,始終沒有找到玉蘭花雕,我焦慮不安的強忍著想要大哭一場的沖動,直到夜幕擦黑時,在一處牆角的枯草旁找到了它。
我如獲珍寶般,緊緊地握著這失而復得的花雕,眼里有著激動的淚水,就算失去一切,我也不能失去它,如今,這是我身上唯一的寄托了。
朱見浚走到我面前蹲,用袖口擦掉我臉上的淚,他不解地看著我︰「這個東西真的這麼重要嗎?」
「是,沒有任何事物比它還重要。」我回答的堅定不移。
朱見浚的眼里突然有了不符合年齡的凝重︰「它比我還重要嗎?」疑慮、期盼和渴望源源不斷地從他的眸子里毫無保留的傾瀉出來。
我驚訝于他的問題,我發現我的激動可能是嚇到這個孩子了,我慢慢緩和之前的焦躁︰「這是沒法比的,你和它對我重要的性質是不一樣的。」
朱見浚及其認真地問道︰「我和它怎麼不一樣了?」
我露出了一絲淺笑︰「等你長大了,有了你心里重要的人後,你會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了。」
朱見浚還是迷茫,他抬著倔強的小臉,嚴肅地看著我︰「在姑姑心里,我是你最重要的人嗎?」
我輕撫著他的臉頰,溫言道︰「在奴婢心里,你始終有一個重要的位置!」
朱見浚反而不開心的皺起五官︰「為什麼只是一個位置,而不是全部呢?」
我嗔笑了起來,沒想到他竟如此認真,我溫柔地拉了拉他身上有些松垮的鹿皮小襖,及其認真地看著他的眼楮︰「每個人心里都有自己牽割舍不下的人和事,不是人人心里只能裝下一個人,將來,你的心里也會住進無數個重要的人來牽絆你的。」
「不會!」朱見浚的眼里閃爍著流光溢彩,甚是好看︰「我的心里一定只會裝著你一個人的,誰也無法取代它的位置,在我心里,你永遠是最重要的。」
他滿臉洋溢著堅信與倔強,讓我微微愣神,我從沒想過會在一個孩子的眼里看到這世上最純淨的誓言。我真心為他祈禱,希望他能找到真正對他重要的那個人,一生只與他‘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