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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成,身份既定,孟夫人算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說話也說的累了,就打算叫瑯琊和蘇岑回去歇著。
蘇岑卻道︰「娘,媳婦還有一事……」
孟夫人正是心情愉悅之時,也就不難為她,道︰「府里的事,重要的你問問我也就罷了,若是別的小事,你盡可以做主。」
蘇岑笑道︰「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是媳婦的弟弟蘇毓,年少心性,幾日不見,便想過來玩玩……」
「好啊,只管接過來,若是親家老爺、夫人同意,就是住上些時日都可……」
蘇岑不管孟夫人是面子情還是客套虛禮,得了首肯,就已經很滿意了︰「爹娘只怕他會在這添亂,過來看看也就罷了,明日媳婦要陪他,就不過來請安了,等用過午飯,我就叫人把他送回去。」
蘇岑從盛鼎居出來,就見瑯琊頂著熱烈的陽光在路邊等著,見她來了,便抬眼望過來,似乎有話要說。
蘇岑上前,笑著問︰「妹妹怎麼在這站著?仔細別曬過了,受了暑氣……」
瑯琊深施一禮,道︰「女乃女乃萬安,妾身……大恩不言謝。」
這就是領她的情了。
蘇岑不以為然的道︰「妹妹太客氣了,還是那句話,人各有命,你的命是好是壞,那是你自己走出來,究竟與我沒什麼關系。這會我不接受你的謝,他日也不接受你的抱怨。」
瑯琊默然,臉上並沒有失意和惆悵,只有淡漠的疏離,道︰「妾不敢打擾女乃女乃,告退。」
瑯琊至此無比的肯定,蘇岑對她著實沒什麼好感。她想借此和蘇岑交好的可能至此完全被打碎。
她仍是孤立無援的,想要站穩腳跟,只有靠自己。想要活的更好,不至于被這府里的上上下下欺負,也只能靠她自己。
這原也怪不得蘇岑。她不是聖人,有了李氏那活色生香的描述,再看見瑯琊,從前沒有的惡感,忽然在這一刻盡數顯現。
盡管她知道瑯琊沒錯,可她就是沒法直視和面對。笑眯眯的叫著妹妹,心里邊卻知道,為了在這直直的站著,不叫人看笑話,她只能這麼笑,這麼叫。可她心里,卻沒有一點要和瑯琊親近的心思。從前她存了和孟君文誓不兩立的心思,現在,依然存著和他的女們誓不兩立的心思。
蘇岑回到碧葉居,就吩咐玫瑰去蘇府送信,接了蘇毓過府。
蘇毓興高采烈的來了,見到蘇岑,顧不得行禮就先跑上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確定蘇岑無恙才坐下,煩惱的道︰「整天悶在家里,煩都煩死了,我說來看看你,娘和二姐都不讓,說你事情多,心思多,煩惱多,我來了只會給你添亂……怎見得我就是那不懂事的孩子……」大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蘇岑與蘇毓見面不多,初時也只是懷著一副身為長姐的責任,想要提醒他交友要慎重,見他這樣可愛,倒是真心的笑出來,道︰「那是娘和茉兒唬你的,你若喜歡,只管來找我。」
蘇毓卻似別扭透了的小孩子,明明盼著出門的,听蘇岑這麼說,又嘟起了嘴,道︰「我才不要來,大姐,不若你今日跟我回府得了。」
換成別人,定然要說一句「傻瓜,真是孩子似的說胡話」,蘇毓雖然不高興,卻也就此揭過去了。
可是蘇岑卻從這句話里讀出了許多隱晦不明的東西,她揮手叫人都出去站著了,才對蘇毓道︰「蘇毓,為什麼不來?姐姐一直都是你的姐姐,只是卻再不能如從前一般在一起吃飯、玩耍、生活的了。」
蘇毓臉上的稚氣盡收,看一眼蘇岑,又轉開了頭,道︰「沒,在這里不如家里自在,我們姐弟說話也不方便。」
這倒是實話,蘇岑便笑道︰「人都是要長大的,總是要比小時候多了許多規矩和顧忌。不過,還是長大了好,對不對?」
蘇毓的眼楮亮了亮,點點頭,道︰「我已經長大了,姐,如果你有什麼話沒處說,可以和我講,如果你有什麼難處,也一樣可以對我說,我幫你解決。」
明明就是個小孩子,卻總要裝出一副大人的成熟和責任的模樣,可是對上他那清澈又真誠的眼神,蘇岑覺得很感動。
她嘆口氣,道︰「好蘇毓,听你說這話,便知道你果然是長大了。男孩子長成了男人,就要負起責任,說話做事,也要更成熟,所謂的三思而後行就是這樣。你以後還會遇到很多人,很多事……可能並不只是朋友或是仇敵那麼簡單,所以不可盲目貿然行之,要多動動腦子,多想想為什麼……」
蘇毓眼色一沉,道︰「當然,我一定會做個負責任的男人,才不會像孟——」才說了個孟字,又突的住口,負氣般的扭了頭。
蘇岑倒怔住了,半晌才道︰「蘇毓,你對他,可是因為我才存了成見的麼?」
蘇毓見自己說破,索性也不瞞不藏了,轉過頭來道︰「姐,他對你不好,我都知道的,別當我是小孩子,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和認知。他欺負你,也就是欺負我,何必再假惺惺的在我面前裝的一本正經。我不喜歡和他在一起,許多不懂的不會的,我寧可去問林表哥,也不願意同他多說一句話。他是我姐夫又怎麼樣,早晚有一天,我要他給你一個交待。」
蘇岑笑起來,道︰「你要他怎麼交待?」
「哼,總之,不能像現在這樣……」蘇毓說的十分堅定,眼神也十分堅毅,大有將來若是做不到便絕不罷休的模樣。
蘇岑只好道︰「那好,姐姐便等著你長大。」
蘇毓喝了茶,吃了幾塊糕點,一時又浮起了一層心事,道︰「姐,你是不是,很不開心?」
蘇岑搖搖頭︰「還好吧,不管在哪,只要靜心自在。」
蘇毓不說話,半晌道︰「我听二姐說,你給姐夫新納了一個姨娘……」
蘇岑道︰「嗯。」她並不指責蘇茉多事,也不責怪蘇毓人小鬼大,多管閑事。
蘇毓便抬起頭勇敢的道︰「姐,我覺得這件事,是你錯了。」
蘇岑便認真的道︰「我怎麼錯了?」
「他不讓你開心,你便理當還回去,也叫他不開心,為什麼還要委屈了自己換他的開心?」
蘇岑倒是眉眼彎彎,忍俊不禁,伸手拍拍蘇毓的肩,道︰「誰說我不是這麼想的?你不是我,怎麼又知道我到底怎麼想的?」
蘇毓不禁納罕的道︰「那,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蘇岑反問︰「我問你,如果世人都看好一件東西,卻不屬于你,你待如何?」
蘇毓想了想道︰「那要看我是不是喜歡了。我若喜歡,就一定要爭取到。若不喜歡,那它愛如何就如何。」
蘇岑點點頭,道︰「彼之蜜糖,我之砒霜,我不喜歡,它愛如何就如何。」
蘇毓的神情中就帶了點震驚出來。以物比人,終是不夠貼切。物之于人,不喜歡也就罷了,可是這個,既已成夫妻,縱然他想替姐姐出氣,可也只是想讓孟君文對姐姐好些……並沒想過要姐姐離開他。
如今听姐姐話中的意思,竟是來去自在,毫無留戀之意。
蘇岑沉吟了一下,又對蘇毓道︰「我想,這其中,有些誤會,我和他……只能說是無緣的夫妻罷了。他如何對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何對你,你如何對他。我希望你能做一個公正公平的人,外圓內方,德學雙修,凡事都不要太過從自己的利益出發,要更開闊一點……」
說完蘇岑又自嘲的失笑,道︰「你長大了,我的話你未必肯听,算了,說點別的高興的事。你最近可有開心的事?」
蘇岑雖然帶了些教誨教導的意思在里面,可蘇毓卻難得的肯听。他知道蘇岑懂得他的好意,懂得他的心思,並沒有一味的輕視不屑,將他當成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她自己處境再不好,也不肯影響了他未來的前程。孟君文再對她不好,她也不願意他和孟君文交惡。
別人怎麼待他,他就怎麼待別人,因此蘇毓鄭重點頭,道︰「姐,你說的話,我都記下了,你放心……我還是老樣子,每天讀書,臨貼,有時候和爹一起待客,給爹打打下手,寫寫公文,難得有出門的時候……」
說的都是些日常瑣事。
蘇岑含笑耐心的听著,並不覺得他說的乏味、無趣。蘇毓因著這沉靜耐心的微笑所蠱惑,忍不住道︰「姐,我認識了一個特別有趣的人,他就像你一樣,無所不知,無所不通,又不曾把我當小孩子……」
蘇岑好笑。蘇毓把自己和那個人並列在一起,可見是給足了自己面子,只怕再無第二人可比他心目中那完美無缺的新友了。
卻並不急著追問,隱隱的覺得,蘇毓所說的那人就是歐陽軒無疑。她無比的焦慮,只怕自己才駁斥蘇毓,就會讓好不容易姐弟建立起來的一點信任瓦崩土解。可是不提醒,她真的不敢想像一旦蘇毓對歐陽軒言听計從會是什麼後果。